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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相见
 马车驶到南门时,只见城门紧闭。

 最近城中戒严,城门唯午时才开。每开城时间为一个时辰,其余时候都紧闭着,不许放人入城。

 但城中人要出去,却是可以打点通融的。此时寅时已过,是平里开城门的时辰。

 赶车的车夫上前,不知和守城校尉说着什么,年轻校尉收下他的两张银票,过来盘查。芳年看着一位小将掀开车帘,十王妃侧过‮子身‬,护住自己的两个孩子。小将扫了一眼,不曾细看,就放下帘子。

 芳年半袖掩面,疑惑这守城校尉怎么如此好说话,连例行的盘问都没有。

 此时,十王妃为她解了惑,“今当值的校尉姓曹,是曹经历的堂弟。”

 芳年惊讶地睁大了眼,十王妃抿着嘴笑。

 外人都以为曹经历与七王爷不对付,实则不然。七王爷是谁,那是最任意妄为的主,岂是别人想赖就能赖上的?曹经历是七王爷的人,所有的一切,本就是七王爷自己策划的。

 马车一出城门,就有人想往城里冲。守城的校尉和士卒忙把人推出去,紧闭好城门。那被推倒在地的妇人捶着地大哭,哭得十分大声。

 “官爷…您行行好,民妇给您磕头,民妇只想进城去替自己女儿讨个公道…”

 “去去去,磕什么头啊,赶紧走吧。”站在城楼上的士卒驱赶着她。

 一直躲在边上的男子上前,拉扯跪在地上的妇人,“孩他娘,我们走吧…我都说了,不能去闹。柳公子是什么人,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。要真是得罪了他,我们吃不了兜着走。快走吧…”

 “当家的,难道就由着他卖了咱女儿…”

 “不由着还能怎么样?女儿当初是卖身进的柳府,生是柳家的奴,打卖都是柳家作主。”

 那妇人一听自己丈夫的话,嚎得更大声,“都怪那天杀的傅家大‮姐小‬,不过是个平,人家嫡都没有发话,她就吹枕头风。唆使柳公子把后院的妾们卖了个光。那个毒妇,若不是水性扬花,早就和柳公子有一腿,好好的官家嫡出大‮姐小‬怎么会做平。我呸…那就是个烂货,我咒她不得好死,生出儿子…”

 静寂中,妇人的话字字入耳。芳年垂着眸子,听得清清楚楚。傅珍华这还没入门,就哄得柳公子遣散家里的小妾们,看来柳公子颇看重她。

 论对男人的了解,芳年显然不如十王妃。

 “柳家公子早就厌了后院的那些女人,正想着重换一批。傅大‮姐小‬一闹,正中下怀。可怜那些女子,本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才卖身进的柳府。这下莫说是她们自己,怕是家人的温都没了着落。这妇人哪里是心疼自己的女儿,不过是忧心一家人没有吃食,怕挨不过这个年罢了。

 芳年恍然,她还道柳公子看重傅珍华,原是这个由头。傅珍华啊傅珍华,这一世,倒要看看你能落到什么样的下场。

 “这天越发的冷了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挨不过冬里。”

 “可不是嘛,每逢灾年,百姓就涌进京里。往年有世家大族带头施粥,他们也能将将熬过去。等开再返故里,重新农耕忙种,遇到好年景,自是能混个温。可惜今年…世家没一人出头。我们有心,却不敢轻举妄动,怕引得陛下的猜忌。”

 “最恨不过当权者,陛下都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,还有谁会在乎?”

 “他?哪里有闲心管这些事情,怕是在宫里自顾不暇。”十王妃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。

 宫里两个皇子夭折的事情,芳年自是已听说。初听时,她吃了一大惊,因为冷嫔所出的十一皇子,就是前世的奉帝。

 而今,十一皇子已死,是不是就意味着世上再无奉帝?

 这一世,不是她熟悉的上辈子。物是人非,还不知会是如何的结局。她现在所希望的是,国师能比上辈子短命,最好是快快归天,好让她过安稳的日子。

 “陛下当真那么惧怕皇后?”

 十王妃勾起一个冷笑,低声音道:“这皇后是个混不吝的,谁敢惹她一个杀猪女?何况她身后有国师撑,陛下能不怕吗?”

 “这皇帝,当得可真够窝囊的。”

 许是要离开京里,十王妃说话明显胆子变大,芳年也不是个胆小的,两人倒是旗鼓相当。

 “可不是吗?古往今来,都没见过这样的。所以最近京中风向全变,怕是所有人都在心里猜,国师想收回皇权,到时候我们元氏…”

 “十弟妹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以后的事情说不准,风云变幻无常。但无论是雨连绵也好,风霜暴雪也罢,总归会过去,换来晴天。”

 十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拉着她的手,“我自第一眼起,就觉得与皇嫂颇有眼缘。今听皇嫂一席话,豁然开朗。正如我们王爷说的,万事莫忧心,吃好喝好,平平安安的就是福气。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,我们且看着吧。”

 “十王爷看得透。”芳年感慨着,反握着她的手。

 一路上,那两个睡的孩子都没有醒。她垂着眸子,认真是看着那男童,粉嘟嘟的脸,刚刚两三岁的样子。她心里猜测着,这孩子会不会将来的天子?

 待行到京郊,天还没有亮,耳朵里间或传来哭声,还有骂声。那是四处散落的民发出的声音。这样天寒地冰的季节,可想而知,他们的日子有多艰难。

 等第一场雪降后,京中的世家迟迟没出城施粥,他们就坐不住了。随着那次民举事的事情之后,京中就传言大皇子德行有亏,惹怒上天,才至使今年大灾。尔后,就是他被陛下赐死的消息。

 这一切,就算她事先知晓,亦不能改变什么。

 不是她生凉薄,而是真的无能为力。且冬日漫漫,还有几个月光景,她一己之力,喂不数量众多的民。

 灰暗中,所有的声音都分外的感,他们的马车尽量行驶得轻缓,却依旧发出嘎吱的声音。

 芳年担心,穷途末路,有些民会不会而走险,抢劫路人。不由得心提起来,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
 “皇嫂莫要担心,皇兄都已安排妥当。”十王妃像是看透她的想法,出声安慰。

 她一想,也是。以姓元的为人,既然安排自己出城,必会做万全的准备。想着几未见的人,一股思念涌上心头。

 岔路的一处草棚中,停着另一辆一模一样马车。

 分别在即,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,互表珍重。

 很快,两辆马车分开,各奔前程。

 估摸着天色应该有些灰亮,芳年小心地掀开车帘的一角,瞧着路形,像是去孝善寺的方向。路边的空地上,影影绰绰的,像是许多人头在攒动。她心知,那些都是无家可归的民。

 等到了孝善寺的门口,嘈杂声更大。她记得上次她随祖母来寺中时,此地还没有民来扰。怎么现在如此之多?

 略一想,明白过来。前次天还算暖和,那些民把希望寄托在皇帝和京里的世家身上。而现在皇帝迟迟不作为,城中的世家官员无一家出一定要施粥。他们断了念想,总得活下去。

 出家人慈悲,哪会忍心见到饿殍遍野而无动于衷,少不得要接济一番。

 马车并没有停下来,而是驶进了旁边的小道,一直朝前驶着,直到路的尽头,被山林拦住去路。

 芳年下了马车,就见树下立着的男人。男人一身的墨衣,立在山林之间,如松柏,姿似青竹。眉目之间,朗月清风,端的是一位绝世的好儿郎。

 她的心“咚咚”地跳着,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。只觉得眼里心里,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。

 车夫上前行了一个大礼,很快就驾着马车消失在他们的面前。

 “王爷,我的箱子还在车上。”

 “无事,待会有人会送去。”

 他们住的地方就是他原本在寺中的住处,他带着她穿过一片林子,从寺中一处隐蔽的小门进去。沿着幽静的小路,就走到方丈大师的院子。

 院子旁边有一条小路,小路的尽头,是一片竹林,竹林之中,有一扇木门。推开木门,穿过另一片林子,就见到一间木屋。

 木屋自不会是如山中猎户的房子那般简陋,而是颇为精致。

 造型像一间宫殿,抬阶而上,两边廊下,各摆着几盆腊梅。芳年一见,十分欢喜。她最爱的花便是腊梅,每年腊梅开时,她少不得要剪上一两枝,在瓶中,摆在屋内。

 屋内,格局巧。一侧是书房禅室,另一侧是台,围着幔帐。里边是内室净房。整个屋子,弥漫着一股檀香之气,令人心安。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,屋子里还有地龙。

 她记挂的那只箱子,已不知何时被人搬进来,放在显眼处。

 “王爷,我们就住在这里吗?要住多久?”

 “很久。”

 很久是多久?她没有问,或许三五年,或许一辈子也说不定。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,这里幽静,比糟糟的京里好太多。

 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东西明显拿少了,只带了冬装,要是天气热了怎么办?她的眼睛看着那一只箱子,出了神。

 他像是看透她的心思,垂下眼眸,“一些俗事而已,不值当你费神。需要什么,本王会命人去王府取来。”

 她抿一笑,觉得自己确实是担心不该担心的。些许小事,确实不值当费神。

 “王爷,方才我从寺前经过,发现围着不少的民,是怎么回事?”

 “寺中早已开始施粥,供给老弱妇孺和幼童。一两次,需当场进食完才可离开,不许带走。”

 他的声音清冷,凛然淡漠。

 她频频点头,此举甚好,还是方丈想得周到。要是由着他们带走,怕是没多少能进他们的肚子。恐怕还没吃上一口,就被人抢了。

 但以一寺之力,不能力挽狂澜。孝善寺不过是间寺院,纵使以前香火旺盛,长此以往,能坚持多久?

 她心里想着,脸上就带了忧

 “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
 她双眸抬起,望着他。他依旧清风冷月的模样,越是处得久,越是觉得他或许不如表面上的那般无情。

 “王爷高义,我亦想做些什么。呆在寺中左右无事,您看我能做些什么?”

 她话一出口,觉得有些不妥。自己为何偷偷摸摸的离开王府,不就是怕别人知道。要是在寺中帮忙,难免会被人认出,横生事端。

 “王爷,不若我换个装扮,比如说扮成男子什么的。这样在寺中帮忙别人也不会注意,我也自在。”

 他的眸子一眯,下意识就看向了她的前,那里桃。一身男装能骗到谁?

 “太大了。”

 她的脸“轰”一下,像充血一般的红。咬着,羞恼地瞪他一眼。只见他依旧冷冷淡淡的,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过份的话。

 “大不好吗?还不是便宜了王爷您。”想都没想,这话就冲出口。

 等她反应过来,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。看看她这个老不休的,说的是什么话。这么放的话哪里是一个女子说的。

 “本王确实觉得甚好。”他一本正经的说着,忆起那盈于掌中的感觉,‮魂销‬噬骨。

 她深呼几口气,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,净往歪处想。怕是他心里清明,根本就没有污浊的心思。

 “王爷,既然扮成男子不妥,不若我扮成一个老妇人吧。”她赶紧转移话题,要是再和他讨论自己大不大的问题,恐怕他没怎么样,自己反倒要羞愤死。

 而且,前世里她就是一位真正的老妇人,老妇人要如何行事,她可是一清二楚。

 他紧盯着她,像是在思量着什么。

 她长相明,就算是脸上画得再老再丑,应该都掩不住本身的好底子。如果换一张脸,或许能瞒天过海。

 而能换脸的人,他认识一个,就是那老五。

 “你先莫急,安顿下来再说。”

 “好,我听王爷的。”  M.e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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