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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病重
 这天夜里,临睡之前,芳年听到身边的男人说:“本王要离开几。”

 她嗯了一声,问道:“王爷此去要多久?”

 “用不了几天,到时候本王安排人接你。”

 他们都要走?去哪里?芳年诧异。

 还有他们一走,王府怎么办?那心悦园的密室里还关着成玉秀和唐晔呢。万一有人趁主子不在,闯进来,发现密室里关着的人,该如何是好?

 “王爷,我们都走了,王府怎么办?要是被人发现成玉秀和唐公子,如何是好?”

 “往年,本王一年之中,能有二个月留在府中已算是多的。至于心悦园那边,密室建得隐秘,有刘伯守着。”

 芳年一想也是,他常年不在府里。府里都没出过子,想必是有十全的安排。或许在暗处有许多像玄青玄墨那样的暗卫。

 还有心悦园的刘伯,听他的口气,有刘伯一人守着足矣,可那刘伯有一夫当关之势。但事无绝对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真要被人窥破秘密,必会引起轩然大波。

 “王爷,万一…”

 “没有万一,你可知道,唐昀是庶出。”

 前世里,她从没有听说过唐二公子不是嫡子,国公府里瞒得可真紧。怪不得那唐二公子明明是个聪明的,偏偏装作纨绔不成事的样子,却原来是碍于庶出的‮份身‬。

 这一世,让她吃惊的地方可真多。

 难怪唐国公府寻了多年,一无所获,以唐昀的狡猾,是不会让他们找到嫡兄的。要是唐大公子还在,哪有他什么事?她想着,唐国公府一直未立世子,原因怕是就在此,身为嫡母的国公夫人必是百般阻挠。

 上一世,唐国公在世时没有上折请次子承爵,等他死后,唐昀接手国公府,却一直没有袭承国公的爵位。

 她想通关窍,没有继续追问。转而想起他们此次离京,不知去往哪里?国师手眼通天,她总觉得极其危险,一想到那阴冷的眼神,就令她不寒而栗。

 若是国师要找的人真是自己,自己落在他的手中,凶多吉少。

 可是,光躲着有什么用?总不能躲一辈子,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但除了躲着,眼下也没有万全的法子,国师命长得很,还有几十年好活。

 “王爷,我们是要避开京中的祸事吗?要避多久?上次我在宫里见过国师一面,照相貌上来看,他不到四十的样子,且有得活。”

 “自然不会躲一世,本王心里有数,你安心等着。”

 “嗯。”

 他要是都没有法子,自己更束手无策。按前世来看,只要她避于内宅,想来国师不会注意到她。前世里,她不就是安稳地过了一生。今生,她就当不知道,循着本心,再活一辈子。

 外侧的男人转了个身,面对着她,把她往怀里带。

 她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,仰头问:“王爷,今夜可还要念佛经?”

 “念吧。”他低语着,把头埋进她的颈间。

 翌晨起时,侧空无一人。三喜问了安总管,得知王爷已离了府,芳年怅然若失了半天。她呆坐在上,直到三喜询问是否要起身时,才恍若初醒。

 “更衣吧。”

 他说了,过几天就派人接她。

 三喜替她穿戴好,然后梳洗绾发。四喜则在整理着铺,看着依旧干净的被单,陷入沉思。

 芳年从镜子里看到四喜发呆,眉头皱了一下。心里隐有些不舒服,像是被窥破什么东西一般。

 仔细深思,觉得是自己想多了。三喜和四喜都是自己的丫头,前世里对她都是忠心耿耿。四喜虽嫁了人,却去世得早,陪她终老的是三喜。是以,她对三喜更信任一些。

 三喜抬一下眼,瞄了一眼镜子,不地替主子绾好发。等私下里与四喜谈心,不赞同地道:“主子们的事情,哪里轮得我们管,你早上是什么样子?铺个都能走神,莫不是还想手王妃的房里事?”

 四喜白了一下脸,皱着眉,“你说话是越来越难听了,我哪想手王妃的事情。不过是替主子们着急,你看这都多少了,王爷也见天的缩在玄机院,怎么就一直拖着没圆房?你说王妃莫不是还惦记着裴公子?”

 “呸…快些闭嘴,这话叫别人听了,可不得了。我可告诉你,‮姐小‬现在是王妃,你别再提起裴家大公子。以前你可没少窜掇‮姐小‬…”

 “好你个三喜,我们可是自小长大的姐妹,你莫要红口白牙地诬蔑我。我对‮姐小‬之心,可昭月,都是为‮姐小‬着想,替‮姐小‬着急。”

 “你能一直这样最好。”三喜说着,瞧见她发间簪着的珠花,红的,眼神闪了一下。她记得,以前四喜每次跟‮姐小‬去见裴公子时,少不得要拾掇一番。那时候自己就提点过她,她说是帮‮姐小‬做脸面。

 “三喜姐姐,你就是心思多。我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,我就想一辈子侍候王爷王妃。”

 “我可告诉你,咱们做奴婢的,最重要的是忠心。给主子添堵的事情不能做,我言尽于此,你自己好好思量。”

 三喜没有点破她话的机锋,小心地瞧着内室,听到芳年在唤自己,忙疾步走进去。

 四喜在身后出幽怨的眼神。

 芳年唤三喜进来,是让三喜把她的花绷子找出来。索这几无事,不如做些女红,绣些小玩意。

 如此过了两天,她觉得浑身不对劲,心里空落落的,一直提着。

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,都和那个离府的男人有关。她不记得是否曾经为裴林越这般牵肠挂肚过,今生的许多感受,与前世截然不同。

 潜意识里,她不愿意承认,姓元的对自己的影响,比想象的要多。如果他们之间姑且称之为‮女男‬情爱,那么她和裴林越的前世纠是什么。

 或许仅能说是少女怀,做不得真。仔细想想,前世苦熬的那几十年真不值得。

 她绣着手中的帕子,眼看着从几线变成了一幅美丽的花。在她安于一隅时,宫里面的争斗,已经撕开了狰狞的口子,漫着令人作呕的‮腥血‬气。

 德妃所出的六皇子在御花园中玩耍时,失足落进池子中溺亡。冷嫔生的十一皇子正巧和六皇子一起玩,见皇兄落水,情急之下,跟着跳进去。

 十一皇子呛水少些,没有当场溺亡,一直昏着,夜里起了高热。高热三天不消退,终是没能救活。

 百姓们三两地议论着宫里的事情,对于其它的流言反倒不那么热衷。比如说七王爷新娶的王妃越病越重,已起不了身,看样子,怕是活不了几年。

 这消息对别人来说,仅是说说而已。传到傅府人耳中,除了邢氏早有准备,其他人反应不一。

 傅老夫人怒气攻心,差点晕过去。大房的卫氏装模作样地来二房安慰一下邢氏,实则是来看笑话的。

 邢氏扮作悲痛万分的样子,当场表示要去王府看女儿。傅老夫人点头同意,本要一起去的,被邢氏制止了。

 “娘,儿媳豁出去,拼死要见芳姐儿一面。您年纪大了,经不起折腾,还是儿媳一人去吧。”

 傅老夫人想到七王爷下的令,任何人不许去探望芳姐儿。自己一把年纪,确实丢不起人,于是点了点头,反复待二儿媳妇。

 邢氏红肿着眼,备了一些药材补品什么的,乘轿子来到七王府门口。

 门口的侍卫自然搬出他们王爷的命令,不肯放行。邢氏命自己的婆子上前说好话,给守门的侍卫各自了一张百两的银票。

 侍卫们不为所动,僵持不下之时,安总管闻声出来。

 邢氏忙表明‮份身‬来意,好话歹话说了半天,口都说干了。安总管才勉为其难地放行,许她半个时辰。

 她千恩万谢,急匆匆地跟进王府。

 随着王府大门关上,安总管换了一副面孔,毕恭毕敬地把邢氏引到玄机院。芳年早就听到动静,知道娘上门来看她,就等在玄机院的门口,亲自接。

 邢氏远远地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,心道王爷说得不差,女儿确实没事。

 “娘…”芳年唤着,忙把邢氏拉进屋子。

 屋子里,四角的炭炉烧得旺,熏得暖烘烘的。

 邢氏一进屋子,先是仔细端详女儿,见她气红润,深感欣慰。这才有心思打量屋里的布置,干净温馨,彻底放心。

 “娘,女儿好想你们。”

 “多大了,都嫁人的姑娘,还撒娇。”邢氏嗔道,拉着女儿的手,一起坐下。

 芳年略有些脸红,自己一大把年纪的,还撒娇是有些说不过去。于是正了正,问自己的亲娘,“娘,最近你和爹‮子身‬还吗?两个弟弟学业怎么样,祖母的‮体身‬还硬朗吗?”

 “你呀你,一口气问这么多,也不让娘口气。”

 旁边的三喜立马替她斟了一杯茶,再退出去。

 屋内就剩母女二人,邢氏才开口道:“你祖母担心你,‮体身‬还算好。”

 外面的那些传言,女儿怕是不知情的。邢氏想着,就不说出来给女儿添堵。“还有最近几,娘寻好一处宅子,过不了多久,我们二房就要搬出去,另立门户。”

 “祖母能同意吗?”芳年问道,上一世时,两房是分了家,不过是在祖母去世以后。

 邢氏点头,“是你祖母提出来的,说是树大分枝。你大房的大哥都开始议亲,再一起住着怕是多有不便。”

 “也好。”对于分家,芳年是万分赞同的。就大伯大伯母那个性子,怕是更捂着嘴偷笑。

 既然大家皆大欢喜,早分早好。

 “娘想着,你二姐的亲事,就等搬家后再办。”

 “娘,不知二姐的亲事定在什么时候,我怕到时候…可能去不成。”芳年想的是,王爷过几接她走,不知道他们会在外面住多少天。要是形势不太对,怕是要住上一年半载,二姐成亲肯定赶不回来。

 邢氏拍着她的手,外面都传芳姐儿病得快要不行,就算是有空,也不能去给茜姐儿送嫁。

 “娘明白你的难处,你不用回去,心意到了就行。”

 “娘…”

 邢氏眼眶一红,自己有多久没听到女儿唤娘。终归是嫁出去的姑娘,不比在娘家里,能见到。

 “家里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,你爹是有分寸的,不该掺和的事情绝不会沾手,哪怕升不了职,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。你两个弟弟也听话,功课没有耽误。”

 “娘,你们也不要担心女儿,女儿在王府里好的。”

 母女俩的手握在一起,千言万语,都在不言中。

 芳年好不容易见到亲娘,自然想多呆一会,于是问道:“娘,正好你今来了,就留下来陪女儿用午膳吧。”

 邢氏想到安总管说的半个时辰,摇了‮头摇‬,“不了,府里的事情多。咱们要搬家,大小的事情一箩筐,娘还要赶回去。看到你过得好,我就放心了。”

 院子外面的安总管咳了一声,邢氏站起来,“娘走了。”

 芳年跟着站起来,这才坐了多大会,怎么就要走?

 “娘,你再坐一会吧。”

 “不了。”邢氏硬着心肠,掀帘出去,回头朝自己的女儿摆手,“芳姐儿别再送。”

 芳年哪里肯依,一直把人送到垂花门,被邢氏强按着不许再送,才作罢。

 邢氏一出王府,泪水就止不住地下来,生怕被人瞧见,掩着面,‮体身‬摇摇坠。等在外面的卢婆子赶紧上前搀扶她进轿子。

 有好事的人看到这一幕,窃窃地说着,看样子七王府的那个王妃是真不成了。一个将死的人,已成定局,倒是没有再探听的必要。

 邢氏坐着轿子一路回到傅府,还未到门前,就见外面围了几圈人。

 她心一惊,卢婆子忙拉着一个看热闹的人询问。

 那人见有人问,连忙眉飞舞地讲起来。

 卢婆子越听,脸越沉,回到轿子里禀报邢氏,“二夫人,是有人来向大房大‮姐小‬提亲,老夫人不同意。那人就找来一群不三不四的人,堵了府里的正门。”

 “什么人家这么猖狂,哪有人求亲不成做仇人的?”

 “二夫人,是柳家。”

 “柳家?可是隔了一个巷子的柳家。”

 “正是。”卢婆子低声地答着。

 柳家一介商户,那柳公子发仍在,怎么敢上门求娶傅家的嫡出大姑娘,是谁给他的脸面?

 邢氏听着外面的调笑声,沉着脸,“让轿夫调头,走后门。”  w.E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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