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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4章
 督军府。

 深夜时分, 初冬的冰冷, 已经悄然潜入了四下的寂静。

 边的电话响起,铃声急促万分。

 像一把尖锐的刺刀。

 顿时将安详宁静的空气撕开一道口子。

 随着电话铃声,陆淮很快清醒过来。

 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清晰的大脑,是他的本能。

 听到电话的声响, 叶楚也睁开了眼睛。

 陆淮接起电话:“是谁?”

 那边是一个特工略带焦急的声线。

 他开了口:“三少, 出事了。”

 陆淮面色阴沉:“怎么了?”

 陆淮认得他的声音, 这个特工来自‮海上‬特工总站。

 特工说:“苏站长已经一天没有联系特工站了。”

 陆淮握紧了听筒,神色更为晦暗。

 叶楚察觉到了陆淮的异样,但她并未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。

 特工继续说:“今晚我去了苏站长的公寓。”

 他顿了顿, 又开口:“苏站长的家中,摆设如常。”

 这道声音即刻敲响了寂静的黑夜。

 仿佛在已经渐深的危机中, 又敲了沉沉的警钟。

 在听到这句话起, 陆淮就已经知晓了罂粟的下落。

 她一定是被戴士南带走了。

 陆淮思索片刻, 说道:“从现在起,封锁这条消息。”

 “苏站长失踪一事,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
 “只要有可疑人物,就立即除掉他们。”

 特工声线发紧:“是,三少。”

 他们要保证一件事情, 在‮海上‬特工站中,不能存在可疑分子。

 哪怕是微小的细节,都能影响到雾计划的实施。

 这次的任务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

 陆淮挂了电话, 他十分清楚,在戴士南带走罂粟后,雾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。

 叶楚问:“谁打来的?”

 陆淮看向叶楚,没有迟疑:“特工总站的人联系不到罂粟。”

 叶楚心神一紧,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。

 她咬紧了牙,只觉得凉意四起,忧虑甚重。

 叶楚早就明白,罂粟在雾计划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。

 又或者说,在雾计划开始执行的那一刻起,他们已经知道。

 罂粟离开‮海上‬,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

 陆淮握住她的手,告知真相:“罂粟去了汉。”

 叶楚渐渐平静下来:“董鸿昌要见她,他们认为她已经被策反成功。”

 他们对视了一眼,有一件事情,同时都没有说出口。

 陆淮和叶楚尚且不确定的是,董鸿昌是否信任罂粟?

 她此行凶险,能否平安归来?

 他们极有默契,不会说出彼此的担忧。

 通过今晚发生的事情,陆淮重新整理了思绪。

 近段时间,有三件和董鸿昌相关的事情。

 一是莫清寒知道真相,待了董鸿昌在‮海上‬的据点。

 那些据点立即就会被端掉,同时,摧毁董鸿昌多年费尽心力的安排,让他在‮海上‬没有后路。

 二是罂粟去汉见了董鸿昌,她会想办法救出真正的戴士南。

 只要罂粟和真戴士南平安离开汉,假士南很快就会被揭

 董鸿昌多年悉心栽培的棋子,将会毁于一旦。

 三是纪曼青和北平‮府政‬的某个人有所牵连。

 陆淮很快就会去北平,找到真相,并让纪曼青倒台,董鸿昌在‮海上‬将会寸步难行。

 这三步棋中,只要走出了一步,就证明废掉董鸿昌的棋局,已经开始。

 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
 在遍地陷阱,雾深重的棋局中。

 没有人能置身事外。

 …

 戴士南和罂粟从津州转车。

 他们两人坐上了去汉的火车。

 天光未亮,车外景物轮廓隐在夜之中。

 车厢依旧轻微地摇晃着,火车碾过漆黑铁轨,不断往前。

 罂粟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戴士南。

 她声音冷静:“戴长官,我们为什么要去汉?”

 戴士南听到罂粟开口,转头看向她。

 戴士南没有回答罂粟的问题,反倒问她:“你怎么想?”

 在戴士南看来,罂粟作为特工组织中最优秀的特工。

 她非常聪明,心思也隐藏得极深。

 在任何威胁面前,罂粟从来不会怯。

 而这样一个人,若是站在自己这边,自然是极大的助力。

 也就是这种人,更是难以掌控。

 面对戴士南的试探,罂粟面色如常。

 她说:“戴长官既已改变立场,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。”

 罂粟的话语中尽是对戴士南的忠诚之意。

 片刻的沉默后,戴士南再次强调了一遍:“我们的目的地是汉。”

 罂粟皱了皱眉,好似从未怀疑到这点。

 她也是第一次听戴士南提起。

 罂粟问:“三省督军董鸿昌?”

 戴士南继续试探:“罂粟,你后悔吗?”

 戴士南的眼底复杂,将罂粟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。

 罂粟表明忠心:“从戴长官救了我开始,我的命就是戴长官的。”

 与此同时,戴士南一直沉默地看着罂粟。

 戴士南似乎想要透过罂粟的反应,看破她真正的心思。

 许久,戴士南的视线才从罂粟身上收回。

 戴士南不再开口,车厢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。

 两人不发一言,却也整夜未眠。

 在同样沉默的夜中,火车驶向汉

 前路未卜,被夜遮挡。

 仿若是黎明前夕,最化不开的黑暗。

 即使夜尽天明,等待罂粟的也只是未知的命运。

 他们两人很快就到了汉

 戴士南将罂粟带去了一处私宅。

 罂粟不动声地查看四周,观测宅子中的情形。

 宅子中不但有重重守卫把守,连宅子外面也有着不少人。

 那些人隐于暗处,观察着宅子的动静。

 她心中了然,面上不显半分。

 罂粟行至到一个房间外面,房门微微敞着。

 戴士南推门而入,罂粟紧随其后。

 戴士南看向房中站的一个男人,他叫了一声:“董督军。”

 董鸿昌应了一声,随即看向罂粟。

 董鸿昌眉眼深沉,眼底未沾染任何情绪。

 过了一会,董鸿昌开口:“你就是罂粟。”

 罂粟语气恭敬:“是,董督军。”

 董鸿昌一面观察着罂粟的举动,一面问道:“罂粟,你可知道现在到汉,意味着什么?”

 董鸿昌知道罂粟被真的戴士南所救,所以对戴士南极为忠心。

 况且罂粟是由戴士南一手培养出来的,只听命于戴士南。

 而这一次罂粟之所以会来到汉,选择背叛陆宗霆,也是因为戴士南。

 那么,罂粟是否识破了这个戴士南的‮实真‬‮份身‬?

 罂粟料准董鸿昌的心思,她自然清楚董鸿昌的用意。

 即使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,和戴士南一同来了汉

 董鸿昌也不一定全然相信她。

 罂粟没有抬头看董鸿昌,而是微微低垂着头。

 她说道:“我会抛弃过去,成为董督军的特工。”

 罂粟语气平静,却显得极为真诚。

 话音刚落,董鸿昌突然笑了。

 是了,连陆宗霆也不曾怀疑过戴士南的真假。

 罂粟又怎会起疑心?

 戴士南看着董鸿昌的反应,接着开口:“董督军,罂粟为我做事多年,她是最忠诚的特工。”

 罂粟看了一眼戴士南,他是在帮自己讲话。

 虽说戴士南和董鸿昌早就串通好,如今只是在做戏,但是她仍旧也会配合他。

 罂粟面上出几分感激,很快隐去。

 不过,她很快将其隐去。

 董鸿昌笑了笑:“罂粟,我相信你的诚意。”

 罂粟立即应下:“定不负董督军的信任。”

 董鸿昌抬了抬手:“不必拘束,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计划。”

 罂粟同董鸿昌一唱一和:“希望计划能够顺利进行。”

 董鸿昌点头:“有你在的话,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成功了。”

 之前为了试探罂粟是否忠诚,他让戴士南给罂粟下了命令。

 让罂粟刺杀陆宗霆。

 而罂粟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。

 罂粟从未直接和陆宗霆接触过,下达命令的时候都是由戴士南出面。

 罂粟会做出如此决定,也不奇怪。

 不过,董鸿昌依旧会走一步看一步,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。

 董鸿昌转头看向戴士南:“她是你的手下,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处。”

 他重新将视线落在罂粟身上:“你们一同过去吧。”

 戴士南点头:“是。”

 从宅子出来后,罂粟跟着戴士南上了车。

 车子立即往前开去。

 董鸿昌给罂粟安排了一间公寓。

 戴士南将罂粟送到了门口,吩咐了几句后,就离开了。

 罂粟一走进公寓,就有下人走上前来。

 下人的态度极为恭敬:“罂粟‮姐小‬,你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。”

 为了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,戴士南在罂粟毫无准备的时候,带她离开。

 他将罂粟匆匆带离‮海上‬,断绝罂粟与外界联系的所有可能。

 而罂粟自然将东西都留在了‮海上‬。

 她独自前来,只身赴险。

 下人的态度虽然恭敬,但是罂粟清楚这些全都是监视她的人。

 不单单是眼前的这人,这间公寓还有不少下人。

 他们看似在安排照料罂粟的生活起居,但他们同样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
 罂粟朝下人点了点头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 房门合上,把外头的一切隔绝在外。

 罂粟留在这个公寓中,根本无法向‮海上‬那边传递消息。

 无论她做些什么,外面那些人都会汇报给董鸿昌。

 而她孤身一人前来汉的目的,就是要找到戴长官的藏匿之处。

 但是,她现在举步维艰,寸步难行。

 在这个诺大的汉,她想要仅靠一人之力找到戴长官,谈何容易。

 更何况她处在这样的境地,更是难上加难。

 罂粟猜不到,董鸿昌究竟会将戴长官藏于何处?

 …

 这,和平饭店的守卫森严了很多,莫清寒知道,陆淮已经做了准备。

 看来今晚就是摧毁那些据点的时机。

 莫清寒思索一番,出了门,来到一个地方。

 汽车停下,莫清寒走了进去。

 之前陆淮端了先前的总据点后,莫清寒就将总据点移到了这里。

 一个人看见莫清寒,连忙了上来:“主子。”

 莫清寒看向他,眼底掠过锋芒。

 这人是联络员,向各个分据点传递信息。

 总据点如果出事,这人会立即向其他据点报信。

 最重要的一点,他是董鸿昌的人。

 董鸿昌在他身边安了人监视他,莫清寒一直不动这人,就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。

 但剿灭据点一事,不能传到董鸿昌的耳中,不然,董鸿昌必定会有所防备。

 莫清寒心里漫起冷意,面上神色未变。

 莫清寒瞥了那人一眼,开了口:“你和我来。”

 转过身的那一瞬,莫清寒眉眼阴沉。

 这人必须死。

 那人进了房间,站在莫清寒前面,和他汇报了据点的一些事情。

 莫清寒点头,示意他可以离开了。

 过了一会,那人转过身,刚要离去。

 莫清寒悄无声息地站起身,眼底阴冷至极。

 绳子忽然覆上那人的脖颈,仿佛一条冰冷的蛇。

 那人只觉脖子一凉,森寒气息蔓延。

 下一秒,颈间的绳子骤然收紧。

 莫清寒神情漠然,手握着绳子,往两旁扯去。

 将绳子一点一点收紧。

 毫不留情。

 那人喉咙口传来尖锐刺骨的疼痛,一阵又一阵。

 他奋力挣扎,却毫无反击之力。

 他艰难地抬头,想要求饶:“主子…”

 残破的几个字尚未出口,脖颈间的疼痛愈发剧烈。

 莫清寒看都未看他,手间力度渐大,绳子愈发紧了。

 那人只看见莫清寒凌厉阴冷的下颌。

 房里没有声音,寂静极了。

 只有无声的肃杀之气蔓延。

 时间过去,那人的眼睛逐渐涣散,腔内的空气散尽。

 他垂下了手,窒息而亡。

 莫清寒松了手,那个人被他放在地上。

 然后,他淡然地理了理衣角。

 神色从始至终,没有任何波动。

 莫清寒越过地上那人,往门口走去。

 他打开门,把门落锁,径直离去。

 房内冰冷一片,只留下死寂的空气。

 …

 天色昏暗极了,寂静的黑夜降临。

 雨水冰冷落下,无情地砸向地面。天地间尽是苍茫的水汽,萦在身侧,如影随形。

 几辆车停在了路口。

 陆淮坐在车里,两侧是滂沱的大雨。

 大雨砸在黑色的汽车上,沉闷声响阵阵传来。

 陆淮的视线穿过雨幕,仿若幽深寒潭,看不到尽头。

 前面是莫清寒的总据点,他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,随时等待他的指令。

 这时,陆淮低头,视线看着腕间的手表。

 秒针缓慢地走着,空气极为安静。

 他已经派人去包围了各个据点,时间一到,一齐动手。

 陆淮的视线没有移开,依旧注视着手表。

 时间悄然逝去,陆淮眼睛一眯。

 声音沉沉落下:“动手。”

 雪白的闪电掠过幽暗长空,刺破了沉凝的黑暗。

 像是一道预警,杀机乍现!

 陆淮的人闯了进去,冰冷的‮弹子‬呼啸而来,到敌人的身上。

 他们举击,毫不迟疑。

 硝烟沉沉蔓延。

 ‮腥血‬味涌起,清冷的水汽,也遮掩不了这浓重的鲜血。

 声接连响起,夜愈加幽暗,雨势凛冽万分。

 声停了,肃杀之气却没有停止。

 有一部分人死掉,另一部分人则被带回审问。

 空气透着死一般的沉寂。

 陆淮长身而立,沉默地看着,眼底没有任何温度。

 萧瑟的夜风吹来,窗户猎猎作响。

 陆淮的人去搜索其他房间,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。

 一个手下走到陆淮旁边,开了口:“三少,有一个房间被锁死了。”

 陆淮目光一沉,示意手下带路。

 行至房间,陆淮停了脚步。

 房门紧闭,像是一道冰冷的枷锁,里面的情形尚未知晓。

 手下神情严肃,执紧紧盯着房门。

 他们放缓了呼吸,‮子身‬紧绷。

 陆淮注视着这道门,目光冷沉。

 然后,他一抬手,下了指令。

 下一秒,门被猛地踹开,冷意汹涌而来。

 陆淮的手下紧握着,提防隐在暗处的杀机。

 房内空无一人。

 冷风灌入,夜弥漫。

 陆淮视线落在地上,地上躺着一具死尸。

 陆淮皱眉,走上前去。

 那人面色惨白,早已没了生气。

 陆淮弯,俯身细细看去。

 那人脖颈间有一道极深的勒痕。

 陆淮直起‮子身‬,扫视了房间几眼。

 房间被人锁死,是为了不被人察觉里面的尸体。

 能悄无声息地杀掉总据点的人,事后又没被这里的人发现,‮全安‬离开。

 陆淮已经猜到,此事是莫清寒做的。

 这人定是‮份身‬特殊,会影响莫清寒的计划,所以莫清寒就杀了他。

 陆淮让手下处理这具尸体,然后他转身,缓步走出了房间。

 忽然起了一阵风,风势凛冽,掠过他的身侧。

 衣角浮动,似要融入这黑夜之中。

 一个手下低声汇报:“三少,全部据点已经被剿灭。”

 声音穿过雨水,清晰地传入陆淮的耳中。

 半晌,陆淮嗯了一声,他的视线落在黑夜中,神情晦暗。

 在据点的事情上,莫清寒没有隐瞒。

 他确实想借自己的手,除掉董鸿昌的势力。

 陆淮可以确定,莫清寒与董鸿昌完全站在了对立面。

 这个夜晚,雨下得格外大,清冷的空气,覆盖了整个‮海上‬。

 漆黑天幕之上,似隐着轰隆雷声。

 陆淮站在深沉黑暗中,眼神却清明至极。

 前世,莫清寒是他们的敌人。

 这一世,他们中间依旧横亘着冰冷的仇恨。

 恨意延伸,渗入了每个人的心里。

 他们之间的纠葛,丝丝缕缕,极为复杂。

 陆淮眸沉沉。

 那些不可预知的危险,以不可抵挡的凛冽之势,悄然近。

 这条道路,极为漫长,又艰难至极。

 但是他不会放过幕后之人。

 陆淮眼底墨翻涌,目光极为坚定,一如往常。

 他会帮莫清寒完成那个愿望。

 给莫苓一个真正的公道。

 也将他们共同的敌人绳之于法。

 雨势愈发大了,陆淮撑着黑伞,走进了静默的夜。

 冰冷的雨水,勾勒出他的背影,坚韧、拔。

 陆淮的身形远去,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。  w.E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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