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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
 四周寂静无声,走道光线黯淡,越往里走,气氛越是沉闷。

 净云皱了皱眉,扫了旁边那人一眼。

 那人低垂着头,跟在身边,净云并未察觉到异样。

 净云转过头,继续往前走着。

 那人忽的开口,打破了此刻的安静。

 “净云大师,就快到了。”

 那人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房间:“犯人全部聚集到了那个房间,他们正等着您。”

 净云淡然地一笑:“辛苦你了。”

 魏峥看到净云这副模样,眼眸暗上了几分,面上却丝毫不显。

 两人走到了那个房间前。

 魏峥先上前一步,将门打开,随即走了进去。

 他扶着门边,站在一旁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
 净云朝他点了点头,朝房间里走去。

 净云刚踏进房间,忽觉不对。

 房间里空无一物,根本没有那人口中所说的犯人。

 四面全是墙,连扇窗户都没有,若是要逃,完全找不到出路。

 他被人摆了一道。

 净云立即回头,他听到了房门合上的声音。

 那个狱卒面容平静,动作自然。

 他肯定注意到这个房间有古怪,却如此镇定。

 看来,这个狱卒没那么简单。

 净云的手侧滑下一把小刀,他将其握在了手心。

 袖子宽大,自然垂下,将净云的此举完全掩盖。

 净云不知那人是何‮份身‬,他不会立即出手。

 净云看向那人,语气镇定:“我们好像来错房间了。”

 魏峥抬起头,不再掩饰,他没有像刚才一样,刻意改变声线。

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。

 “净云,看来你害的人太多,根本就记不清了。”

 魏峥杀意尽显,怒火涌上心头,双眼微红。

 净云怔了怔,随即变回了原先那副淡然模样:“这位施主,你应该是认错人了。”

 此时,净云仍旧在装模作样,没有轻易地暴自己的‮份身‬。

 魏峥气极,但他仍然牢记今晚的任务,他要净云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。

 魏峥冷笑一声:“樊景昀,你不记得了吗?

 “你曾经杀光了津州的一户魏姓人家。”

 净云的记不错,他亲手杀死的每一个人,他都会记在心里。

 一听到魏峥的话,净云就很快回想了起来。

 他眸一冷,并未接话。

 净云立即猜出,这人应该是碰巧逃脱的落网之鱼。

 看来今他必须要斩草除了。

 净云声音依旧镇静:“施主,我认为你找错人了。”

 净云上前一步:“我不过只是个寒塔寺的方丈,又怎么会杀过人呢?”

 下一秒,净云忽然出手。

 小刀从袖侧滑出,净云反手握住,‮子身‬一侧,立即朝魏峥刺去。

 动作迅速,毫不留情。

 净云神情漠然,他一出手就是杀招。

 今,他就是要将此人的命留在这个房间。

 净云认为此人潜伏多年,知道他的‮份身‬后,才起了杀心。

 为了报仇,此人故意伪装成狱卒,潜入监狱。

 这人定是知道了他的行踪,才会故意埋伏在这里。

 监狱的人现在肯定还没有察觉到,所以他的时间不多。

 他要速战速决,等监狱的人赶到时,净云可以随意捏造一个理由,甚至能让自己伪装成受伤的模样。

 如今,最重要的一点,就是杀死眼前这个人。

 净云刚出手的时候,魏峥就意识到了。

 魏峥早已有所防备,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暗阁首领,当了这么久的杀手。

 瞬间杀死一个人,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。

 魏峥从容不迫,他捏紧拳头,用力砸向净云的手腕。

 净云的手失了力气,刀子立即落,落在了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 净云大感诧异,那人看上去仅仅只是随意出手,却瞬间打断了他的先机。

 当年,他受雇杀死的魏家,不过是津州的一户普通人家。

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魏家有这么一号人。

 魏峥不想再和净云纠下去,他手掌立起,敲向净云的肩膀。

 净云‮子身‬一歪,魏峥立即提脚踢向他,将净云踹到地上。

 下一秒,魏峥拔出了

 净云刚刚起身,就发现脑后被一样东西抵住了。

 净云杀过不少人,自然知道那是什么。

 冰冷的口对准了他的脑袋。

 净云立即停下了动作:“你想做些什么?”

 魏峥的手指扣在扳机上,只要净云稍有异动,他就会立即扣下。

 魏峥怒火上涌:“我在寒塔寺听到你的声音,便认了出来。”

 “你伪装成普通人进了魏家,用慢毒杀了我的家人。”

 这次,净云没有否认:“那又如何?”

 魏峥继续问:“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?”

 净云:“当年那个杀手确实是我,但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,潜心问佛。”

 魏峥怒骂:“胡说!”

 “我看得出来,‮海上‬滩那些人中的是相同的毒。”魏峥说,“你分明还在继续杀人。”

 净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。

 “你怎会知道,杀人不是另一种救人。”

 在净云眼中,为了大业,这些人的死是理所应当的。

 “你手染鲜血,罪孽深重。”

 “你想寻仇,杀了我便是,何必这么多废话。”

 两个人所在的地方,看似是一个普通房间。

 其实这里的情形已被隔壁房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
 净云和魏峥的对话尽数传进别人的耳中。

 隔壁房间里站着几个人,陆淮、邵督察以及‮海上‬市市长。

 “三少,你说的没错,净云果真有问题。”‮海上‬市市长握紧了拳。

 他脸怒火,分明一副气极了的模样。

 近来,‮海上‬滩出了这么多的事情,多人中毒死亡,人心不稳。

 他作为‮海上‬市的市长,这段时间承受了‮大巨‬的压力。

 没想到,所有的一切都是寒塔寺的净云所为。

 陆淮说:“市长,想必你已经听清楚了,此人就是这次中毒事件的真凶。”

 一切都在陆淮的掌控之中,净云果然上当了。

 市长面色沉沉,一个寒塔寺的方丈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?

 市长:“净云究竟是何人?”

 陆淮将视线落在净云身上:“根据我们的调查,净云原名樊景昀,隐藏了‮份身‬到了‮海上‬。”

 “他原本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人。”

 市长面容严肃,点了点头。

 过了一会,市长才稍稍平息了怒火:“多谢三少,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。”

 市长又看向邵督察:“这段时间,你也辛苦了。”

 邵督察:“为了‮海上‬滩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 三人离开了房间,打开了隔壁的房门。

 此时,净云才发现,站在门口的人竟是陆淮。

 他已经意识到了,自己掉入了陆三的陷阱。方才这么一出,只是为了导他说出真相。

 净云清楚,事情到了这般地步,已经无力回天。

 净云能做的,只是将损失减少到最轻。

 后续事情全由邵督察负责,他会亲自拷问净云。

 但是无论怎么用刑,净云都没有供出其他人。

 他将所有罪行都包揽到自己身上,只字未提莫清寒的事情。

 大业为重,净云觉得,即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,也在所不惜。

 陆淮也猜到了净云会这样做,莫清寒并没有暴

 但是,陆淮早已确定容沐就是莫清寒。

 现在,他将莫清寒的得力手下除去,莫清寒在‮海上‬的行动定会受到限制。

 …

 昨夜刚落过雨,地面有些,空气沁凉,极为干净。

 天色已亮,清浅的阳光落下,凉意渐渐消散了些。

 莫清寒准备前往寒塔寺,去找净云说些事情。路上安静极了,莫清寒的目光落在前方。

 随即,他的脚步一滞。

 寒塔寺前聚集了很多人,他们看上去是来寺里祈福的香客。

 这些人好像被堵在了门口,不能进去。

 莫清寒眉头皱起,寒塔寺是清净之地,即便香客众多,大家也极有秩序,不会像今这般喧闹。

 寒塔寺再不复先前的宁静。

 事情有些古怪。

 净云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,莫清寒决定上前看看。

 此时,他是德仁堂的大夫,‮海上‬滩很多人受了他的恩惠。他不会被发现。

 莫清寒神色未变,缓步走了上去。

 愈往前走,声响仿佛愈加大了几分。

 行至寒塔寺前,莫清寒抬眼望去。

 寒塔寺大门紧闭,黑色的大门透着压抑的气息。

 今,阳光晴好,但这里却冰冷极了,凉意无处不在。

 门口站着警署的人,他们神情严肃,默然看着前方,不让任何人进入。

 空气极为沉闷。

 莫清寒目光一滞。

 守卫这么森严,莫非是净云出事了?

 这时,细碎的声响传入莫清寒的耳中。

 莫清寒凝神听着。

 “我每都来寒塔寺上香的,为什么不让我进去?”

 “寒塔寺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
 “…”人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个个面带疑惑,不由得开口询问。

 但是他们讲话声音不大,只敢小声议论。

 这时,一个警员走上前,止了脚步。

 声响戛然而止,四下陷入一片寂静。

 警员扫了周围一眼,沉声道:“从今起,寒塔寺被封。”

 空气极为凝重,沉沉的压抑落下。

 “净云下毒谋害他人性命,证据确凿,现已被收押。”警员又开口。

 他的话落在寂静的空气中,清晰极了。

 警员说出这些话,是陆淮的授意。

 陆淮要让莫清寒知道,净云已落网,他的羽翼,陆淮会一个个除去。

 这是对莫清寒的警告。

 莫清寒垂下眼,眼神沉了下来。

 净云竟然暴了。

 容沐与净云走得很近,陆淮说不定已经在怀疑他了。但是德仁堂不能关门,这样做太过显眼。

 莫清寒心里冷笑了一声,

 不过那又如何,他救了那些权贵的性命,权贵会保下他。

 陆淮不会动他。

 莫清寒的神色半分不显,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
 人群渐渐散了,莫清寒隐在其中,也往外走去。

 莫清寒转身,步子不慌不忙,离开了寒塔寺。

 回到宅子,莫清寒立即派人调查,净云被除,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。

 手下汇报,莫清寒这才知晓了原因。

 净云隐瞒他当年杀害魏家一事,问题便出在此处。

 陆淮从这里入手,所以净云才会暴

 莫清寒神色极冷,他知道净云之前是杀手,但他没想到,净云竟然杀了魏峥的家人。

 现在局势对莫清寒极为不利,他决定静观其变。

 莫清寒思索一会,走到电话旁,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。

 电话拨通,莫清寒开口:“老师,净云被抓了。”

 一个人的声音响起:“继续说。”

 莫清寒:“当年净云杀了魏峥一家,魏峥揭了这件事,净云才被抓住了马脚。”

 “而净云对我隐瞒了这件事。”

 莫清寒的话里带着怒气。

 老师似停顿了一会,然后继续开口:“你有没有暴?”

 莫清寒:“陆淮可能对我起了疑心,但是那些权贵会保下我。”

 即便莫清寒损失了一颗棋子,但他却可以全身而退。

 老师声音微冷:“这件事虽然没有牵扯到你,但你确实大意了。”

 一步走错,就会盘皆输。

 莫清寒声线低哑:“我以后会注意。”

 这件事是他没有考虑周全。

 莫清寒和净云在汉监狱相识,莫清寒信任净云。但是对净云先前的事情却并不清楚。

 以后绝不可能再犯这种错。

 莫清寒又说:“老师,我已取得叶家的信任。”

 老师的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
 莫清寒极为平静:“只要继续谋划,就可以慢慢击垮叶家。”

 叶家是他们共同的仇人,需要仔细谋算。

 老师:“我等你的消息。”

 莫清寒搁了电话。

 …

 幕后真凶被捕,下毒之人竟是寒塔寺的方丈,这件事已经闹得城皆知。

 ‮海上‬滩众人都知道寒塔寺,却未曾料到净云大师会对他们下毒。

 一时之间,寒塔寺被封,陆三少和‮海上‬市市长一同安抚了受害者家属。

 叶楚从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消息,她心下一松。

 那,陆淮道完歉后,他便没有再来过,叶楚也没从暗卫那里得到任何讯息。

 叶楚收起了报纸,快过年了,她想去一趟阿越的家。

 叶楚知道,阿越现在是‮儿孤‬,没有亲人。阿越一定很孤单,若是她不去,他就只能一个人过年了。

 过年前一天,叶楚准备好了送给阿越的礼物,走出门。

 叶公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,她看了一眼,竟是督军府的车子。

 叶楚怔了一怔。

 这几,她一直在叶公馆等消息,陆淮什么都不同她说。

 但他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选在她出门的这一天过来。

 叶楚快步走到叶公馆的车旁,坐了进去。车里只有她一个人,司机还没有上来。

 陆淮朝她走来,透过车窗看她的脸。

 他开了口:“叶楚。”

 叶楚关了车窗,他的声音被关在了外面。

 陆淮让周副官把东西送进叶公馆,然后再把汽车开回督军府。

 他同叶公馆的司机讲了一声:“我会把你们二‮姐小‬送回来的。”

 司机离开了,上车的人竟是陆淮。

 车门一关,空间封闭,只剩下了叶楚和陆淮两个人。

 陆淮的声线淡淡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 叶楚报出了地址,陆淮笑了一声,发动了汽车。

 阿越早就得了消息,叶楚会来看他。

 他在公寓楼下,来回踱着步子,欣喜极了。

 一辆黑色汽车停了下来,叶楚下了车。

 阿越的眼睛一亮,忙跑过来唤着:“姐姐。”

 叶楚笑了:“阿越。”

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。

 阿越的视线落在了陆淮身上,他眼底沉了几分。

 怎么又是这个男人,叶楚走到哪里,他似乎就跟到哪里。

 陆淮出了微笑,但在阿越看来,他的笑容极其危险。

 陆淮开了口,声音带着胁迫:“阿越。”

 阿越顿了几秒,说:“姐夫。”

 这一声叫的极不情愿。

 叶楚听到阿越的话,看了陆淮一眼,尽管眸微沉,她却没有说什么。

 陆淮注意到了她的表情,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。

 于是,阿越带着叶楚进了公寓,陆淮紧跟身后。

 阿越拿出钥匙开了门,他住的地方虽然不大,但极为整洁干净。

 阿越略显急促:“姐姐,进来罢。”

 叶楚摸了摸阿越的头,安抚他的心神。

 陆淮瞥向叶楚的手,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。

 不过,阿越只是一个小孩子,何须同他计较。

 陆淮和叶楚走进了阿越的房子,三个人进了客厅。

 叶楚背对着他们,将东西摆放好。

 阿越放轻了声音,问:“你和我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
 陆淮的表情有些遗憾:“叶楚子冷,我还没有追到她。”

 面对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,陆淮一本正经地讲话。

 阿越笑了笑:“是吗?”

 陆淮嗯了一声:“她很看重你,阿越愿意帮我吗?”

 这话对阿越很受用:“这件事,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
 待到叶楚离开公寓的时候,她没有注意到有些事情已经起了变化。

 陆淮和阿越对视了一眼,两个人共同保守秘密。

 夜幕降临,汽车开了,朝着叶公馆而去。

 叶楚并不知道,她带陆淮去见阿越,反倒让他收服了阿越的心。

 …

 开车回叶公馆的路上。

 经过方才一阵,叶楚也并没有怪陆淮,这几不过来找她。

 陆淮转动着方向盘,瞥向叶楚:“我有一个疑惑。”

 叶楚问:“什么疑惑?”

 陆淮的表情漫不经心,仿佛随口问起:“我们前世是什么关系?”

 叶楚心下一紧,攥紧了拳,心跳也不由得快了几分。

 她的举动被陆淮看在了眼中,他心中一笑,面色不显:“怎么了?”

 叶楚的呼吸平复,她抿了抿,缓缓开口。

 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。”

 “是吗?”

 陆淮眸渐深,嘴角却浮起了一丝笑意。

 他的疑惑已经解除,没有再问。

 叶楚遮遮掩掩,却不正面回答问题,果真有鬼。

 汽车拐了一个弯,陆淮直视着前方,心中却在思索。

 那天晚上,他已经在叶公馆和叶楚同,但回了督军府后,却没有梦见什么。

 每次相似的场景分明会勾起回忆,这样想来,他们前世并没有在叶公馆相识。

 车子停了,叶楚下了车,陆淮关上车门。

 他想带她去督军府走走,若是那里有很多从前的记忆呢?

 他要看看,他还会记起来多少。

 叶楚迈着步子,朝着叶公馆走去。

 陆淮快步走到她身后,开了口:“我祖父从南京回来,他想见你一面。”

 叶楚认识陆世贤,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。

 “过几来趟督军府吧。”陆淮的话中暗藏深意,“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。”

 叶楚步子一停,尚且没有回答。

 陆淮忽的笑了一声:“我又不会做什么。”

 叶楚的背部僵住,站在原地。

 但这里是叶公馆的门口,陆淮不会造次。

 他的行为规矩,只贴着她的耳朵。

 陆淮的声线低沉,似有一阵灼热的气息,不断挠着她。

 “放心,我发誓不会出现那晚在上的情况了。”

 陆淮信誓旦旦,心中却不这么想,大不了换种温柔一点的方式,结果也是一样的。

 听到这里,叶楚小跑进了叶公馆,不敢回头看他。

 深冬虽冷,但叶楚的脸已经变得极烫,她白润的耳垂愈发红了。

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陆淮笑了。

 也不知道她在躲什么。

 陆淮坐回了车中,寒冬时分,他竟觉得有些燥热。

 他伸手,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。

 车子缓缓发动,行驶进了夜里。

 作者有话要说: 作者:三少,你想对她做什么?

 陆淮:这是我夫人,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
 去督军府的各个角落,勾、起、记、忆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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