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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 笑娘下意识地错开了与他相碰的眼神,只道:“萧家人事复杂,又有些招了万岁的忌惮,你与他家的人相,且得把握分寸,免得招惹了无谓的猜忌。”

 说着便站起身来,免得再跟随风这么眼儿对眼儿的。

 可站起身来,就听到身后有人道:“褚‮姐小‬竟然躲在这里,我母亲还寻你去品尝鱼脍,她新寻了个厨子,一手的好刀工,鱼片薄如透雪,入口即化,你若不去,当真是辜负了美食。”

 笑娘回头一看,原来是萧世子不知什么时候寻了过来,看到笑娘便开口唤道。

 这寻人的活计,原本是轮不到世子爷的。可是他还是不怕招人议论寻了过来。

 自从上次巷子里被笑娘要挟,萧月河初时气了一阵子,心里将笑娘吊起来一顿好打。可久了,又觉得心里翻腾着,总觉得被褚家大姑娘堵在巷子里,脸对着脸地要挟,其实也不错。

 可惜笑娘对他有事避之唯恐不及,就算心里想,也见不到。

 没想到今妹妹竟然开了神通,请了这么一位娇客过来,萧月河自然是见针想要跟笑娘好好套一套近乎。

 可是还没等他挨过来,笑娘那个异姓的弟弟却抢先了一步,站在了笑娘的跟前,只低头跟笑娘问道:“不是昨才起了疹子,郎中不让吃生…”

 笑娘向来是荤素不忌的,但她明白随风是在给自己递送台阶,于是从善如道:“你不说,我都差点忘了,可惜了申郡主的美意…”

 萧月河向来看霍随风不甚顺眼。虽然霍随风新近封王,可是那等子落魄郡王,明显就是万岁拿来恶心漠北王霍岩雷的。

 谁叫霍岩雷抢了万岁爷的骏马,那就别怪万岁爷点砂子入他的眼,叫他寝食难安。

 但是这位小郡王去了漠北,却也如包子喂了饿狼。若是个撑不起来的,只怕是要被霍岩雷给剁死在蛮荒之地。

 朝的文武都看得明白,是以谁也没拿这位崇正郡王当回事儿。

 所以萧月河看随风又在给笑娘递送台阶,心不悦,只冷哼一声,笑道:“崇正郡王如此清闲,如今从褚家分府出去,倒也还能管顾着褚家姐姐的吃食。”

 随风不卑不亢地道:“漠北交接事务繁忙,论清闲比不得世子爷替丫鬟跑腿,唤人去吃鱼那么自在…”

 这话一出,萧月河的俊脸顿时有些挂不住,眼神冒着光冷笑道:“是得好好忙忙正经的,我前些日子听闻,你的叔叔知道你还活着,只激动得夜难安,要接你返回漠北王庭好协助他攘平柔然部落作,郡王你此去,可要当心‮子身‬,毕竟刀剑无情啊!”

 随风微微叹了口气,略带惆怅道:“军旅生涯就是如此,比拼的是真正的功夫,比不过科考的清闲自在,若是好命,就算名落孙山,也说不得能从缺补位,挤进殿试呢…”

 随风这一刀捅得真狠!京圈里的人都知道,世子爷萧月河是补了盛轩的缺位,才堪堪提入殿试的。可有人暗地里琢磨,说不得是萧家使了什么门路,才叫萧月河顶上了位置的。

 随风如今提起,明显嘲讽萧月河的殿试资格来路不正。

 高手过招,须臾间便刀刀见血。眼看着“风月CP”火花四溅,两个男人互相瞪眼凝视的模样,像极了爱情…男人撕起来,其实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。

 笑娘自觉功成身退,趁着二人舌战的功夫,一路轻巧地就溜下了栈道。

 今这里算她来错了,好盼望西北的黄沙漫天啊!也好过京城的暗藏刀光剑影。

 不过她准备离开时,那位梁公子倒是乐呵呵地赶了过来:“褚‮姐小‬请留步!”

 说着他命小厮拎提着一个蒙了黑布的铁笼道:“听闻洪‮姐小‬寄居在褚府,她向来爱食乌蛇,所以我托人从滇南给她带了一笼子,红烧和油炸都得味…也顺便请褚大人及家眷尝一尝鲜!对了,还有两坛子溧的乌饭酒。是用乌饭发酵,十五年的陈酿,一坛子挥发成了半坛子酿,又浓又甜,‮姐小‬们喝了也不伤身…”

 梁公子倒是谙洪萍的子,馈赠如此彪悍的佳人,不必香粉胭脂,来一笼蛇,外加几坛子好酒似乎更得洪大‮姐小‬的心呢。

 笑娘让小厮接过了笼子和两坛子酒,突然明白洪萍为何谈论到未婚夫婿时,脸的甜意了。

 这位梁公子,还真个会哄人的。

 是夜,笑娘和洪萍开了小厨房,自己在院子里食饭。厨子烧的是蛇羹。汤打底,鲍鱼和菇类调味,滚滚的一砂锅端上来,需得先用小碗铺上‮花菊‬丝络和酸果丝,再舀一勺子热汤入碗,入口那么一喝,浓郁而鲜美。

 笑娘再次喝得眼泪花,一碗蛇汤铺路后便可细品蛇的鲜美了。洪萍吃得更是眼波漾,一边喝汤一边出神微笑。

 待得二人垫了胃后,又开了一坛子乌饭酒。黑糊糊的酒喝一口,那酒浆子都挂嘴。

 洪萍直问笑娘觉得梁公子如何。

 笑娘想了想照实道:“倒是个脑筋活络的,就是模样太好,你以后且得辛苦着扑打蜜蜂蝴蝶。”

 洪萍不以为然道:“想扑过来,须得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,别划花了姑娘们的小脸…”

 她倒是无意遮掩自己好的一面,又低声音道:“不光是模样好,身材也好…我们曾经一同泅水渡江…”

 笑娘听得吓了一跳,赶紧抿了口酒惊:“你不是说没见过几回吗?”

 洪萍不以为然道:“第一次就是他们家船破了,我和爹爹正坐船路过,便顺手救了他们一船的人啊。”

 笑娘突然想起洪萍走的是书剑恩仇录的画风,跟她这等子深宅田园风又是不同,大约怎么着,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吧,便也不再问下去。

 不过洪萍倒是主动提供了她未来公公的后续事情。

 虽然洪爷不准她动用属下,可是她让自己的丫鬟去那巷口的茶楼吃了几天茶。

 那梁函随后又去了几次那巷子,每次都是找一位叫做苏怜芳的略有薄名的舞姬。

 去那巷子里的,哪有空手的?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带了不少东西。

 看起来当是各种衣物服饰,且每次都是要过夜的,看那情形也不是去应酬客人,就是偷养小妇呢。

 梁家起家靠的都是蒋氏的关系,现如今梁函却背着正在外花天酒地,难免让人心冷齿寒。

 笑娘趁着机会提醒洪萍姑娘,做公公如此行事,说不得当儿子的亦有样学样,也是如此。

 倘若梁云生将来也是如此,该如何是好?

 洪萍觉得笑娘的思虑太重,说道:“何须如此瞻前顾后。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?若是凡事都这般瞻前顾后,那还不如早早躺入棺材板中,等死来得稳妥!”

 在洪萍看来,既然梁公子姿,正当芳龄,才华在身,更难得的是行事体贴,无论如何都是理想中的夫婿,那就嫁了,趁早尝鲜便是。

 这桩婚事乃是梁公子拜托了他父亲主动给她的父亲提亲的,实在是没有拒绝的道理。

 倘若以后情分不在,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,各活各的就是。洪萍觉得自己又无需依靠梁家吃饭,担心这些个做什么?

 听到洪萍的说辞,笑娘沉默了一下。她突然觉得不知什么时候,自己倒是固步自封了。

 相比较而言,洪萍的行事比她自己更具现代观念。

 自己是一遭经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

 因为感情失败,便患得患失,裹足不前,不再对爱情抱有幻想,更不敢轻易尝试,总是躲在自己的一分天地里,像个鸵鸟般把头埋进沙土里,对外面不闻不问。

 反观洪萍行事大气,合则留,不合则去,洒淡然,十足十一个现代自强自立自爱的女子模样。

 如果无关国恨家仇,笑娘倒是觉得依着梁公子那白白净净的唐僧样,的确值得冒险一回,不管不顾地嫁了。

 可是…万一梁函真的勾结了武德司给洪家编织了莫须有的罪名,那么洪家也许就要真的遭遇灭顶之灾了!

 想起原著里那个女匪洪恨,对大秦官吏恨之入骨,扒皮点天灯的暴,笑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倒是盼着霍随风那边能查出些个什么名堂来,又希望洪萍与那洪恨没有关系,自是女儿家平凡而幸福的一生。

 不过事实证明,霍随风小爷当真是个办事的人。他倒是来个釜底薪,先将此事捅发给了梁家的蒋氏。

 褚慎起先并不知这些个事情,洪爷这些天也终于空闲下来,呆在褚府跟褚慎小聚几,便要为褚兄践行西北了。

 可到了大半夜的,有人来敲门,说是梁家蒋氏现在大门外,有事请洪爷走一趟。

 褚慎恰好跟洪爷夜饮,便一起去了蒋氏入门。

 她带了不少的人,哄哄的,搅得一起同榻畅谈的笑娘和洪大姑娘也起身去看。

 只见那蒋氏一身练的胡袖短衫,头上的辫子盘在脑后,脚上踩着皮靴。因为常年跑船,皮肤黝黑糙了些,两只眼冒着光一抱拳道:“我家老爷遇上了些麻烦,还请洪爷能随我走上一趟,做个证人。”  w.e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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