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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 刘氏之所以张嘴便挑理笑娘,实在是因为夫君故去落下的心病。

 当初夫君横死在半路,对于刘氏的打击甚大,回到乡里时,难免有好事的人要刘氏测算一下未来儿媳跟家中众人的生辰。

 结果这一算不打紧,自己夫君竟然跟笑娘八字相冲,刘氏顿时便起了心火。

 盛轩知道了,自然劝诫娘亲不可尽信怪力神之说,偏信了江湖术士,错待好人。

 可是刘氏到底是入心了,总觉得这八字相冲有些由头。后悔当初定亲时,没有拿了笑娘的八字跟其他的家人核对,以至于酿成大错。

 然而笑娘与盛轩的八字甚和,她也不能拿了算命先生之言去悔婚,就此也就搁置了一边。

 可如今盛轩一到褚家便因为吃错了水果而闹病,刘夫人心结顿起,有些恼起笑娘来。

 盛轩虽然正咳,但听了刘氏的话便有些不顺耳道:“那果子乃贡果,若是有毒的,缘何敢给贵人们吃?可见是我没有口福,吃不得这些奇异的果子,跟笑娘又有什么干系?她家尽心款待我们,感激都来不及,背后议人,非君子之道。”

 刘氏知道儿子天生是爱训人的,见他边咳边说话很是辛苦,连忙附和道:“好好好,母亲知道那笑娘是最体贴的,你莫说话…璧环,快些给你家公子倒梨汁儿润喉。”

 璧环一早就盛出了梨汁,递呈给盛轩后,又拿了热巾帕子,细心地给盛轩热敷着面上的红点。

 刘氏用了这么多的丫鬟,只这璧环是最贴心的。据闻她的父亲乃是江西的一个秀才,家道中落,她跟着家人逃荒失散了,才落至此。从那做派看,当真是‮姐小‬出身,偏又没有娇气,不但能干还细心周到。

 刘氏觉得好,才让她去服侍儿子。

 虽然这璧环貌美,但她并非行狐媚之道的人。儿子也并非私德败坏的孩子,倒也不碍着事儿。

 而且以后就算儿子成亲,屋里头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。她打算让璧环一直服侍盛轩,若是那笑娘守妇德,有容人的雅量,抬了璧环做通房的丫鬟也好,刘家总是一脉相承,骨血太单薄了,若是能在盛轩这一‮开代‬枝散叶,所生些孩子才行…

 不过盛轩并不知母亲的打算,只闭着眼,面微笑,回想着白里见到笑娘时的情形,任着璧环拿温帕子,轻轻擦拭…

 笑娘是第二才知盛轩过敏的事情,于是让郎中配了药膏,让寒烟给盛家的西园送去。

 寒烟送药时,盛轩正在温书。那个璧环站在他的身后一边打扇一边磨墨。那光景,倒像是一对恩爱夫

 寒烟看着不顺眼,重重咳嗽了一时,待得两个人抬头时,才走了过去。

 璧环抬头见时笑娘身边的丫鬟来了,自然是巧笑嫣然地上道:“寒烟姐姐怎么亲自过来了,以后若要呈递什么,叫我去跑腿便是…”

 寒烟故意避开她,将那药盒呈递到盛轩的桌前朗声道:“我家大姑娘听说盛公子吃果子起了疹子,特意请郎中配了舒缓的膏子,还请公子每涂抹三次。”

 盛轩微笑地拿过药膏,对寒烟道:“替我谢过褚‮姐小‬…请寒烟姑娘带了话,若是明上午有空,我想邀姑娘到花园子里散散步,再当面致谢。”

 寒烟一听,自然是笑着应承下来,转身便会去给笑娘送信去了。

 待得寒烟走后,璧环便又贴过来给盛轩打扇子,可是却是嘴半咬,轻声说道:“公子总说褚家‮姐小‬温婉和蔼…必是能容人的,可现在看她身边的丫鬟都不易亲近…将来若是褚‮姐小‬要撵我走…公子您可会…”

 盛轩的笔尖一顿,在宣纸上落下一滩墨痕,有些无措地低声道:“莫要再说了…总归是我的不对,以后也自会给你容身之地…只是以后妄议褚‮姐小‬的话,万不可再提!”

 璧环闻言自是开怀一笑,又将‮子身‬挨了盛轩,娇声道:“璧环信得过公子并非负心之人…”

 盛轩微微咬了牙,眉间锁得紧紧的。

 璧环所言,其实是一桩隐秘。在去年中秋时,刘氏带着妹妹妍雪去了娘家过节,顺便住上几

 而盛轩因为要读书,自是留在家里。那因为正值佳节,丫鬟璧环便拿了一壶温酒。

 他也是一时贪杯,竟然喝了不少,后来酒劲上来,也不知怎么的,竟是浑身燥热,愈加控制不住,最后竟糊里糊涂地与那璧环在了一处…

 他以前从未跟女子相处,加上璧环主动,自然愈加把持不住。待得第二酒醒时,已经木已成舟,悔也晚矣。

 璧环跪在榻上苦苦哀求他莫要告知刘夫人,不然夫人定然说她狐媚,引了公子,将她哄撵出去。到时候她身无长物,岂不是要落街头,任人欺辱?

 璧环更直言,绝无敢有越位之心,以后自然也是尽心服侍着公子和未来的夫人。

 而盛轩觉得璧环失身,乃是自己酒后无德,若是就此哄撵了她出去,他岂不是跟畜生无异?一时在璧环的眼泪下,盛轩懊恼自责,更害怕笑娘知道了。

 于是就这么的,二人谁也不提,自隐瞒下来。

 可是二人到底是有了首尾,自此以后璧环便是拿自己当了公子的人,贴身服侍时,也无避忌。盛轩有错在先,又不好申斥璧环,时间久了,倒也慢慢变得自然。

 如今璧环再提,盛轩自然是困窘。

 不过他觉得笑娘必定不会像璧环所言的那般,虽然他不爱璧环,但总要对她负起责任,不然一个失身的姑娘,以后还如何嫁人?

 而笑娘那边,也听了寒烟的禀报:“大姑娘,您是没看到,打扇子居然挨得那么近,也不怕将她家的公子挤出痱子!依着我看,那璧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
 笑娘不动声地听着,只让寒烟注意口德,莫要说话,叫人听了挑理。

 她如今并没有嫁给盛轩,自然管教不得盛家的下人。再则,就算嫁了,若是那璧环得了刘夫人的宠,被抬举为通房,她作为儿媳妇也反对不得。

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,就是到官府衙门评理,她也不过落下善妒的名头。除非像韶华公主那般,依仗着婆家的皇家,将敢勾引夫君的丫头直接打死,杀儆猴。

 不然的话,做丈夫的只要银包够厚,肾功能不衰竭,想娶多少都是合理合法。

 不过在第二游园子的时候,笑娘看着在盛轩身后亦步亦趋的璧环,倒是不动声地问了问:“你我后成婚,我想将身边的丫鬟多带些,如此一来,你房里的倒不用多留,璧环能干,便留给刘夫人用着吧。”

 结果这话还没落地,那璧环就急切地冲着盛轩喊道:“公子…”

 盛轩为难地看着笑娘道:“多留个丫鬟,应该也无妨,这事…以后再议吧。”

 笑娘微微一笑,没有再说下去。只这么一试探,她便知这个璧环跟盛轩一定是有些什么。

 谁主动的,都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盛轩自觉对璧环有责任,是不会让她离开的。

 君子有德,固然值得赞叹。可是这份道德守用来对待其他女人时,做子的往往希望自己的丈夫不如做个小人。

 笑娘因为盛轩的来到,而温暖雀跃的心一时如被泼了凉水一般,冰冷得燃不起炭火。

 至此以后,笑娘没有再说话,走到小径的分叉路时,冲着盛轩福礼后,便径直走了。

 盛轩一时不知该如何挽留笑娘,只急得在原地,看着笑娘头也不回的背影张嘴又闭合上。

 待他转身时,璧环的眼泪成对成双地下来:“都是我不好,惹了大姑娘生气。若是姑娘看我不顺眼,待公子成亲后,我自求去吧…到时候寻了处清净的地方,自投河去投胎,只求来世与公子有缘,再在公子身边当牛做马,再续前缘…”

 盛轩一听璧环要寻死,只急急道:“褚‮姐小‬并未说要赶你走,你何必寻死觅活?”

 璧环闻言,用巾帕擦拭眼泪,轻声道:“公子也莫担心大姑娘生您的气。我听‮姐小‬说过,莫家的大‮姐小‬是最懂礼的,为人又谦和,如今她苦等了您三年,已经十九了,若是想要许配给别的人家也是难了…左右是闹一闹脾气,您得空劝劝也就好了。”

 盛轩没有接话,只是略带惆怅落寞地离开了园子,而璧环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的身后…

 单说笑娘,从花园回来后,就久久未曾言语。惹得来找她的洪萍心里纳闷,径直问:“是谁招惹你了,怎么不高兴了?”

 笑娘微微叹了口气,决定采访一下本土姑娘,便问:“若是你发现你的夫婿一早有了通房,该是如何处置?

 洪萍眨了眨眼问:“婚前还是婚后?”

 “若是婚前该是如何?而婚后又该怎样?”

 洪萍毫不犹豫地回道:“婚前不嫁,婚后让他自己裁定,总归是只能留一个!姑我可不耐去管教一院子的大小老婆!”

 笑娘钦佩抱了抱拳,同时觉得自己采访错人了,你能指望一个连环女杀手俱有女戒妇德吗?洪萍是个例,根本不具备参考

 可是洪萍有一样说得对,她还没有嫁,何必委屈自己?  M.e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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