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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宠,正文结局【6000】
 韩家。

 陆子初要来,就没人敢挡着。再说保安也不敢拦,陆子初来之前,就曾和韩愈通过电话。

 韩愈得知阿笙离开,良久不语,最后终于出声:“我在家里。”

 韩家客厅里,至今还悬挂着韩愈和顾笙的亲密合影照,陆子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,然后看着闻声走下搂的韩愈,嗓音淡漠:“婚都离了,这照片还挂着,看着不觉得难受吗?”

 韩愈笑了笑,看着那幅几乎占据一面墙壁的合影照,目光是温柔的:“人都给你了,照片留下来纯属念想,不为过吧?奋”

 “你留,你留。”陆子初似是无奈妥协,接连说了两声,开始外套:“半个小时,说好的,除了脸,其他地方随便打。”

 “好啊!韧”

 场面俨然失控了,这样的拳头相送,曾经在乐山发生过一次,而这次上演地点却是韩家。

 果真像最初说好的,拳头夹杂着愤恨,仇怒悉数发在了身上,回避脸部。

 韩愈对陆子初有恨,恨陆子初不费吹灰之力夺了他的心头好,却不知珍惜。

 陆子初对韩愈有恨,恨韩愈煞费苦心霸占阿笙多年,亲手毁了他的孩子,也间接毁了阿笙一生。

 谈什么兄弟情?

 得知阿笙疯内幕,他恨不得掐断韩愈的脖子,就像如今,他真的掐住了韩愈的脖子,却松了手,他忽然间觉得冷,因为那个眼眸无望的男人,其实和他是一样的,假装无谓的内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。

 陆子初流泪了,一滴泪滑落,抬手接住,那么透明,好像所有人内心都是良善的,不曾被世俗和仇恨倾轧过。

 韩愈不怕死,事实上他早已对未来无望,但此刻他在家里看到了陆子初眼角的那抹光亮,一点点的顺着脸庞滑落,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眼前花了,低眸间,伴随着“啪嗒”一声响,泪水砸落在了地板上。

 陈煜没想到,任洋没想到,他们各自的老板前一刻还打的你死我活,后一刻却都哭了。

 那种哭没有压抑,不再隐忍,似是一种宣,仿佛回到了最无忧岁月:累了,伤了,痛了,都没关系,哭出来吧!总会过去的。

 眼泪顺着陆子初瘦削的脸颊,蔓延进了角,他悲痛道:“她还怀着孕,你怎么忍心推她?”

 韩愈一边哭,一边说:“我不是故意的,她当时为你求情,我气糊涂了,如果时间可以重来,我一定不会推她,我那么喜欢她,怎么会忍心伤害她?”

 “你哭给谁看呢?”这话原是愤恨无比,但出口却是虚弱的很。

 韩愈泪落得更凶了,伸出手,愣愣的看着:“我抱着她,那么多的血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样,她很痛,但却握着我的手,对我说:韩愈,我答应你,我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,我再也不想他,不念他,你放了他…”

 有哭声从陆子初喉咙最深处发出来,挤七年的爱恨痴,终于在这一瞬间突破了承受度,悉数爆发而出。

 他捂着脸,那么悲痛的哭着,眼泪顺着指缓缓淌下来,只余韩愈带着哭腔的嗓音在室内缓缓响起。

 “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后悔了,我多怕她会出事。”韩愈闭着眼睛,泪水砸落在手背上,竟是烫人的很,“孩子死了,她精神恍惚,一不如一;你知道她的腿是怎么断的吗?是看到了你归还给她的戒指,她跑出去找你出事的…”

 “韩愈,韩愈…”陆子初忽然擒住了韩愈的衣领,他因为浑身发抖,以至于手指也在隐隐发颤:“多少年的兄弟啊!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和她?”他说这话,大有再次打架前兆,但手指却缓缓松了,似是被人走了所有的力气,艰难的呼吸着,似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这才自嘲的扯了扯:“早知道,早知道,我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,让她伤成这样,都是我的错。”

 韩愈不想哭,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:“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,和她结婚的时候,我有多高兴;和她离婚的时候,我有多难过;我知道,那五年是我偷来的,我一直活在愧疚里,我不敢想那个孩子,不敢深想她为什么会发疯。我自私的不想让她恢复正常,她发病,我就给她吃药…”因为痛到了极点,于是就连呼吸的勇气也丧失了,韩愈笑了,但那笑却比哭还难看:“我在暗夜里谴责着自己,在白天完善着我的冷漠。我告诉自己,我没做错,她会叫我阿愈,我受伤的时候,她会对我说:不疼,不疼…我怎么能不爱她?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进了死胡同里,除了爱她,我还能做什么?又可以做些什么?”

 陆子初说:“因为你,所有人都病了。”

 “是,病入膏肓的那个人是我,是我毁了她。贪恋她的温暖,贪恋我和她可以组建成一个家。但清醒后的她,一心记挂的人只有你,我把她还给你,但你却把她丢了。”

 话语从陆子初牙中蹦出:“那是因为我害怕,怕她在五年生活中对你生出了感情,怕她内心深处会对你心怀情愫,怕

 tang她不再像曾经那么爱我,我不让她提起你,不是介意你们五年朝夕相处,是怕她提起你的时候,眼神会游移,我受不了…”

 韩愈近乎悲哀的看着陆子初,同样悲哀的那个人还有他,同样陷进情爱,被嫉妒掩去了所有的感官认知,一如曾经的他,一如现在的陆子初。

 韩愈说:“你果真是被伤怕了,她和你现如今悬殊那么大,你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她出色优秀,如果她不爱你,怎么会顶受压力回到你身边?人人都道你为她付出最多,她回馈的很少,但她这样的状况,又能回馈你什么,她从一开始就爱你,这难道不是付出吗?”

 陆子初脑袋狠狠一震,只觉得心脏仿佛被灌进了铅水,说不出的沉和痛。

 韩愈从袋里取出早就写好的地址,递给了陆子初,无视脸的泪,哑声道:“你把她找回来,我现在什么也不求了,只盼你们都好好的。”

 陆子初低头看着那张纸,睫上沾着泪,一滴滴往下落。

 那天,韩愈在陆子初拾起外套离开时,忽然出声叫住了他的名字。

 “子初——”

 陆子初步伐停了,这声“子初”狠狠割破了陆子初的心口。小时候,他也是这么叫他的:“子初,子初…”

 身后片刻沉默,然后陆子初听到了韩愈泣不成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 他们没有看到,但陈煜看到了,陆子初原本停止的眼泪,忽然就那么下来了,他紧紧的抿着,就是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…

 陈煜低头,这场局,所有人都伤了。

 …

 前往机场的路上,陆子初收到了韩淑慧发来的‮信短‬:“一定要带阿笙回来,人能回来就好。”

 已是深夜,窗外是万家灯火,这座城之于陆子初来说,如果没有阿笙,再美也不过只是一座城而已。

 看着手中的墓园地址,陆子初说:“找到阿笙后,我要向董事局宣布休假,休长假。”

 陈煜一愣:“董事局怕是有意见,还有很多工作…”

 “我要休假。”声音竟是严厉无比。

 “是。”

 听到陈煜的回应,陆子初身上的气势方才纷纷退散,收起纸条,他说:“婚礼该备上了,你和向好好想想,不,发动全公司的人都去想,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婚礼,点子好的,赏。我要向阿笙求婚,我要娶她。”

 “是。”陈煜额头都是汗,老板话音激动亢奋,好像已经找到了顾笙。

 陆子初紧接着开口:“请帖该印了,阿笙同学和老师也都请了,你再去一趟杭州,把她之前的同事也都请过来,住宿饮食我都包了…”

 陆子初说着,忽然看向陈煜,嘴角带着历尽千帆的微笑:“陈煜,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有她了。我07年失去她,痛不生了将近七年,可老天待我不薄,又把她送回了我身边,这一次我一定要牢牢握住她的手,再也不让她离开我身边半步。”

 陈煜点头,由衷的笑了。

 “阿笙喜欢向葵,你多咨询几位园艺师,我要开辟一处向葵庄园给她;把鑫耀股权归还给韩愈,韩氏也给他,违规‮款贷‬证据全都毁了;翟总如果问起,随便他开价,把钱砸给他,总能止了他的贪。事业算什么,名利算什么?到头来都是一场空,只有我的阿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 陈煜再次点头,陆子初语速快,他怀疑自己是否全都听清楚了。

 窗外灯光闪烁,陆子初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:“没有孩子也没关系,你不知道她以前多有趣,我也一直把她当孩子,她就是我的孩子,一辈子的。”

 对于陈煜来说,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子初,言语失了往常镇定,对未来带点期待,带点憧憬,只因为所有的美好都是顾笙能够给予他的。

 他忽然不敢想象,如果顾笙出事的话,老板会怎样?

 陈煜苦笑道:“陆先生,我以后都不敢谈恋爱了。”

 若是控制不住自己,像陆子初爱的这般深,韩愈那般破釜沉舟,顾笙那般绝望,他怕是无力承受这样的爱。

 “还是要谈的,爱情是一场最美丽的遇见。”陆子初拍了拍陈煜的肩:“等你遇到了喜欢的女人,一定要告诉我,但凡你需要的,我都会尽力足你。”

 “谢谢陆先生。”

 陈煜想,如果他是女人,想必也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吧?

 …

 韩愈这天晚上终于去了顾清墓园,周围树林密布,在夜中宛如吃人的魔兽,但他的心里却再也没有丝毫愤怒和仇恨,有的只是平静。

 韩愈问:“联系到苏澜家人了吗?”

 欧浨站在他身后道:“已经转达过您的意愿,苏澜家人同意了,他们会在节过后回来,答应把苏澜的骨灰和顾总合葬在一起。”

 “有心了。”

 欧浨抿不再说话,知道韩愈有话要对顾清说,转身走

 远了。

 寒风里送来了韩愈的声音,“阿笙曾经对我说过,她说她不恨我,但无法原谅我。我开始明白,那五年对于她来说,并非是毫无触动的,或许不是爱情,但她心里是对我有感情的。”韩愈眼眶了,抬手摸着墓碑,缓缓蹲‮身下‬体,声音微不可闻,近乎耳语:“老师,我再自私一次,我让苏澜过来陪你,你如果在天堂遇见了我父亲,请帮我劝劝他,我想让他和母亲葬在一起…”

 风声呜咽,似乎夹杂着顾清的哭声,但那风吹在韩愈发丝上,却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正在无声‮慰抚‬着他。

 泪,砸落而下。

 …

 陆子初登机8小时,来自洛杉矶的消息频频传递过来,他们没有在机场找到阿笙,更没有在墓园看到她。

 他这边刚放下电话,欧浨忽然激动的冲了进来,一扫之前不安和焦虑,竟忘了‮份身‬,一把抱住韩愈,大喊道:“学长,没事了,你没事了,向刚刚发了文件过来,把之前收购的股权全都还给了我们,还有违规‮款贷‬的事,也都解决了…”

 兴是太高兴,欧浨竟抱着韩愈哭了起来:“学长,我多怕你有事。”

 韩愈抬手拍了拍她的背,眼睛是的:“没事了。”

 …

 陆子初登机10小时,韩愈去了医院,韩淑慧当时刚倒了一杯水,正要递给上的陆昌平,因为看见韩愈,那水杯“啪嗒”一声砸落在地,杯子碎了,水缓缓向四处漫溢。

 “姑姑。”

 一声呼唤,埋藏经年。

 韩淑慧把脸别到一旁,转瞬间已是泪

 韩愈跪在地上,抱住韩淑慧的腿,失声痛哭,韩淑慧抬手打他,但手劲却是越来越轻,终究还是抱着他,把所有的感情全都融进了眼泪里。

 陆昌平抬手眉心,止了眼里的雾气,目光重新落在了电视画面上,阿笙失踪后,他一直关注着洛杉矶当地新闻。

 只盼着晚辈都能好好的。

 …

 陆子初登机12小时。

 【洛杉矶当地时间深夜八点左右,在X墓园附近的旅馆里,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体,据了解死前食大量安眠片‮杀自‬。年龄在三十岁左右,据报道该女系亚洲人…】

 鑫耀公司,欧浨想关电视已来不及了,韩愈已箭步离开办公桌,快步奔了过来,他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。

 警方正抬着担架从旅馆里走出来,死者身上蒙着白布,只有一条手臂垂了下来,韩愈看着那条手臂,看的眼猩红,以至于血里仿佛被冰渣子过滤了一遍。

 他之前听人说过,陆子初花费高价从一位收藏家那里买了一块木材,似乎做了一串佛珠给阿笙。

 韩愈声音恍若未闻,颤抖的很:“你看看,她手上戴着什么?”

 欧浨咬着:“…佛珠。”

 乌沉佛珠。

 韩愈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死去了,他觉得冷,拿了外套穿在身上,还是觉得冷,他因为害怕全身都在颤抖着。

 他像是一个陷入绝境的困兽,拿起了‮机手‬,又放下,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,他究竟想要拿的是什么东西。

 “学长…”

 欧浨从未见过这么六神无主的韩愈,同样因为害怕,心脏险些跳出了嗓子眼。

 韩愈了:“我…我要去洛杉矶,都是我的错,她不能连个改错的机会都不给我,我要尽快找到子初…他们不能…”

 欧浨抓着韩愈的手臂:“你不要吓我,那个人并不一定是顾笙,你别急。”

 “顾笙,顾笙…”

 似是忽然回神,韩愈突兀的甩开欧浨,因为动作太快,欧浨步伐踉跄,就是这么短短功夫间,韩愈已经拿了车钥匙朝外面奔去。

 “学长——”

 公司的人都惊呆了,眼泪顺着韩愈的眼眶一滴滴的滑落下来,因为走得急,又不看路,他甚至从台阶上险些栽下来。

 2013年12月28,韩愈情绪崩溃,似是疯了一般,开车连闯红灯,以最高时速向机场奔去,泪水了擦,擦了重新淌而下。

 车祸发生时,紧随在后的欧浨和任洋,忽然间觉得世界上的声音全都消失了,看不见,也听不见。

 欧浨努力的睁大眼睛,她知道任洋忽然刹车冲向了前方冒着浓烟的车辆,知道有很多人朝那辆车聚拢而去。

 她能做什么呢?她摇摇晃晃下车,面前人影虚浮,她走了几步,只觉得头晕目眩,忽然双膝一软,跌跪在地。

 “啊——”

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T市上空,有一种痛在‮体身‬内争相逃窜,似要把她撕碎一般。

 ——都是我的错,我错了,错了…

 …

 三万英尺高空,有眼泪从陆子初闭合的双眸间缓缓滑落。

 他做

 了一场梦,仿佛将32岁之前的人生重新走了一遭,莫名的痛从T市直冲天际,他看到了梦里的自己,不知为何忽然间哭的撕心裂肺。

 梦回04年12月韩家老宅花园。

 少女仰望梅花树:“梅花开的很漂亮。”

 年轻的自己微微含笑: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
 一枝梅花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掌间,花影照人,一眼也是一生。

 同样年轻的韩愈穿着睡袍,站在阳台上双臂环,看着他们微微含笑。

 楼上楼下,三人目光相撞,仿若最美好的年少青春。

 他问韩愈:“你很喜欢顾笙吗?”

 “嗯。”

 他有些为难:“我也喜欢她。”

 韩愈笑了,想了想说:“这样好了,我们都追她,不管她选择谁,另外一个人都要给予祝福,不能心生怨憎。”

 “好。”

 握的双手,是男儿的誓言,不能轻易毁诺。

 梦里,命运被改写,他们依稀还是旧模样。年轻的时候,他们幻想着自己能够展翅高飞,带着所亲所爱的人飞到无忧之城,过着最简单的生活,哪怕一路上摔得遍体鳞伤,也在所不惜。

 陆子初在黑暗里看到了自己的心,有着苍老的年轮,融掉了眼泪和过往,余留下的只有平静。

 “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。”

 睡梦中,陆子初笑了,因为他梦见他们都是幸福的。

 【正文结束】

 ***

 PS:作者的话,其实正文和番外是串联在一起的,韩愈独自一章番外,陆子初和阿笙婚后番外。正文只能这么,后期主要是生活篇章。关于韩愈,我明天更新完,再说吧!  M.e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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