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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 黑衣蒙面人一听水俊浩竟要和他动手,不发出一阵阵的“桀桀”怪笑。

 笑声刺耳凛人心神,只听得仪范仪蕙两小掩耳不迭。

 水俊浩耳闻这等“维维”难听的笑声,也不剑眉微微一皱,表面虽是神色依旧,暗中却已凝功蓄势戒备,以防这黑衣蒙面人突然出手袭击,伤害了两小。

 “桀桀”怪笑声落,黑衣蒙面人双目陡如两股寒芒冷电地视着水俊浩,冷冷地说道:

 “娃儿,老夫纵横武林一生,数十年来鲜遇敌手,你才多大点年纪,竟也敢要向老夫领教!

 水俊浩剑眉双轩地接道:“有志不在年高,阁下年岁虽比在下长了数十年,但在武学功力上却未必见得定能强过在下!”

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笑,道:“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,就凭这句话,你娃儿一身武学功力定然不同凡响,有着惊人的成就了!”

 水俊浩冷傲地道:“哪里,哪里,在下一身武学功力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惊人的成就,但也不是任人随便可以欺侮的!”

 黑衣蒙面怪人怒道:“老夫欺侮你了么?”水俊浩朗声说道:“阁下想要从在下手里强留下他们二人,这不算是欺侮是什么?”

 黑衣蒙面怪人双目陡地一睁,沉声喝道:“娃儿,‘你是何人门下?”

 水俊浩道:“无可奉告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道:“你和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?”

 “朋友。”

 “你认识他们祖父了”

 “他们的祖父‘圣手赛华佗’,虽然是名天下武林的当代神医,但在下既不认识,也从未见过!”

 “娃儿,你真不诚实。”

 “何以见得?”

 “你当面说谎!”

 “有说出事实来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声冷笑,道:“老夫问你,慕容仲贤刚才来过这里没有?”

 水俊浩道:“来过了,怎样?”

 黑衣蒙面怪人道:“他既已来过,你竟还说从未见过,岂不是不诚实,明明当面说谎!”

 水俊浩道:“但是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:“慕容前辈刚才来此并未现身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怒声道:“娃儿,你还要说谎巧辩。”

 水俊浩正说道:“事实是如此!”

 黑衣蒙面怪人想了想,道:“他既未现身,你又怎知道是谁?”

 水俊浩道:“慕客前辈曾以传声功夫和在下说过话。”

 “他和你说了些什么?”

 “要在下带着二小前往江南去找慕容仪芳。”

 “你认识慕容仪芳?”

 “不认识。”

 “找到慕容仪芳之后呢?”

 “慕容前辈要在下同往见他。”

 “有事吗?”

 “这就非在下所知了,慕容前辈只说和在下有话面谈,要在下千万不可失约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心中微一沉,道:“娃儿,你知道老夫是谁吗?”

 水俊浩道:“阁下要是不想说,在下也不一定想要知道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道:“现在老夫已改变初衷,愿意告诉你了。”

 水俊浩道:“那么在下也就愿闻大名。”

 黑衣蒙面怪人“咳”了一声,道:“老夫乃‘天地双煞’之一‘地煞’常世洲。”

 水俊浩微一拱手,淡淡地道::‘哦!原来是‘地煞’常前辈,在下倒失敬了。”

 “天地双煞”乃三十年前,号称武林十大凶人之一,近二十年来极少现迹江湖,但凶威犹在,江湖人物无不闻名变!

 在“地煞”常世洲以为,水俊浩闻听得他的名号之后,必然会惊得变貌变,骇然无比!哪料出于他意外地,水俊浩只是那么淡淡地,神色从容依旧,毫无一丝惊骇之,好似从未闻听说过他的名号般。

 常世洲忍不住问道:“娃儿,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号没有?”

 水俊浩淡然地点点头道:“听说过,据说前辈名列三十年前的十大凶人之一,是吗?”

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:“不错,如以老夫三十年前的情,你娃儿纵有十个,此刻也都是已横尸就地,丧命老夫掌下了!”

 水俊浩笑了笑道:“如此说来,常前辈的情倒是已经改好很多了。”

 常世洲道:“改好很多却倒未必,只是对你娃儿另有原因!”

 水俊浩道:“什么原因?”

 常世洲道:“老夫因见你娃儿人品俊逸,骨格清奇,相貌英不凡,动了爱才之心,所以才不愿对你出手!”

 水俊浩微微一笑,道:“在下谢谢了。”

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:“娃儿,你先且慢谢老夫,老夫虽然不忍对你出手,但是也不会就这样轻轻放过你的!”

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,道:“你想要怎样?”

 常世洲朝他摇摇手道:“你先别紧张,老夫有两个条件,只要你娃儿肯答应一件,便就没有事了!”

 水俊浩道:“两个什么条件?你先说来听听看。”

 常世洲道:“娃儿,你知道老夫要留下他们两个小娃儿派什么用场吗?”

 水俊浩冷冷地道:“你不说,在下怎会知道。”

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。老夫爱女不幸误为毒物所伤,中毒极深…”

 水俊浩道:“所以你便想留下他们二小兄妹,作为要挟慕容前辈替你女几治疗伤毒的人质,是吗?”

 常世洲道:“老夫只想讨取一粒解毒药丸。”

 水俊浩道:“那你为何不去直接找慕容前辈讨取,而竟使用这种劫质要挟,卑鄙无的手段呢,!”

 常世洲不由尴尬地嘿嘿一笑,道:“不瞒你娃儿说,老夫已直接找慕容老儿讨过了。”

 水俊浩道:“可是慕容前辈不肯?”

 常世洲忽然轻声一叹,道:“慕容老儿要是肯,老夫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!”

 水俊浩微一沉,道:“以前辈的武功凶名,慕容前辈难道就不畏惧前辈恼羞成怒,恃强夺取吗?”

 常世洲“咳”了一声,道:“论武功,老夫自信要比慕容老儿略强半筹,可是…”

 他话未说完,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仪蕙忽然小嘴儿一撇,不屑地娇声说道:“呸!真不要脸,凭你这付鬼样子,也敢自说武功会强过我爷爷,真是吹牛!”

 常世洲怒声喝道:“小鬼丫头,你想找死么!”

 单掌一扬,就待拍出。

 水俊浩见状心中不!他深知“地煞”常世洲既能于三十年前便已名列武林十大凶人之一,其一身武学功力如何,不言可知已臻上乘境界,随便一掌拍出,劲道威势必然有如山涌,沉雄绝伦,猛不可当!

 因此他急忙横跨一步,挡在仪蕙的身前,一面提聚起全身功力戒备,一面摇手说道:

 “前辈且请息怒!…”

 可是仪蕙这小丫头却‮躯娇‬一扭,竟开水俊浩的护卫,两只小手儿往小蛮上一叉,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,小瑶鼻儿皱了皱,发出一声轻“嗤”

 她有恃无恐地娇声说道:“没有关系,你尽管出手好啦,你打死了我,你就更别想要我爷爷的灵药,你的宝贝女儿就死定了啦!”

 水俊浩剑眉不一皱,才待发声喝叱仪蕙时,却见“地煞”

 常世洲竟已缓缓无力地垂下了扬起的手掌,轻叹了口气,道:“小鬼丫头,算你厉害。”

 仪蕙格格一声娇笑道:“老鬼头,你…”水俊浩陡地沉声叱喝道:“仪蕙!不准再无礼!”

 仪范闻听得水哥哥的叱喝,那里还敢多说什么,小舌头儿一伸,立时住口不语。

 水俊浩随即转向“地煞”常世洲笑说道:“小孩儿家不懂得事体礼貌,无礼冒犯之处,尚望勿予介意计较,前辈请继续往下说下去好了。”

 常世洲无可奈何的瞪视了仪蕙一眼,继续说道:“慕容老儿是个武林尽知,软硬不吃的臭脾气,好了,要他的命他都干,否则,纵然杀了他也休想能够要到他的灵药,何况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忽又轻叹了口气,道:“老夫膝下只此爱女,若然无法得到他的灵药,老夫爱女必死…”

 说到最后,这个一代凶人,语声竟然变得凄怆起来,由此可知,他对他的这位爱女定是爱逾性命了!

 水俊浩心中不一动,问道:“令爱所中毒伤,难道除了慕容前辈的灵药之外,便无其他‮物药‬可救了吗?”

 常世洲苦笑了笑道:“灵药虽有,但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,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来,有什么人持有这种罕世的灵药!”

 水俊浩道:“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么?”

 常世洲点点头道:“若不是很珍贵的稀世灵药,凭着老夫的老面子,幕容老儿也不会拒绝,不肯给了!”

 水俊浩问道:“但不知是一种什么稀世灵药?慕容前辈的灵药之外,便无其他‮物药‬可救了吗?”

 常世洲苦笑了笑道:“灵药虽有,但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,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来,有什么人持有这种罕世的灵药!”

 水俊浩道:“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么?”

 常世洲点点头道:“若不是很珍贵的稀世灵药,凭着老夫的老面子,幕容老儿也不会拒绝,不肯给了!”

 水俊浩问道:“但不知是一种什么稀世灵药?”

 常世洲道:“千年‘雪莲实’。”

 “哦!…”水俊浩轻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令爱所中之毒,非它不能解救么?”

 常世洲吁声一叹,道:“除了它以外,灵药虽然也有,只是更难寻得!”

 水俊浩微一沉,问道:“令爱所中的是什么剧毒?”

 常世洲倭然地道:“七步金线蛇毒。”

 “啊…”水俊浩不惊“啊”了一声,口说道:“七步金线蛇,绝毒无伦,人被咬中一口,不出七步,必死无救!”

 常世洲道:“尚幸老夫身边带有一些解毒灵药,虽无解除这种七步金线蛇剧毒的功效,但却可缓阻毒的蔓延,暂保无碍,十天八天之内不致恶化。”

 水俊浩听后,本待想要说什么的,但是话到喉头,却又忍了下去。

 只听得常世洲接着又道:“娃儿,现在你该明白了老夫若不出此下策,灵药不但无法到手,老夫爱女也因而必死无救…”语声顿了顿,复又接道:“虽然此举一旦传出江湖,老天必将受人讥笑,但是,为了挽救爱女的性命,老夫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!”

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由大是同情的点点头说道:“前辈爱女情切,用心良苦,在下实在不愿批评前辈此举的不当,不过…”

 说到此处,颇感有点难以措词接说下去,遂即语声一顿,住口不言。

 “地煞’常世洲见他突然住口不说下去,似乎已明白他的心意般地向他微笑了笑,双目忽奇光,灼灼如电地凝注着他的俊脸,语声显得特别和悦的问道:“娃儿,你定过亲事没有?”

 这句话,问得太突如其来,也太出人意外。

 水俊浩当时不愕然一怔!

 常世洲接着又道:“娃儿,怎不回答老夫?”

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,目注常世洲朗声问道:“前辈此间何意?”

 常世洲道:“娃儿但请放心,老夫决无恶意。”

 水俊浩只得据实答道:“在下尚未定亲。”

 常世洲眼中忽然掠过一丝喜,哈哈一笑,道:“这就更好办了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娃儿,老夫意将爱女许配与你,如何?”

 水俊浩万想不到常世洲竟于此时此际提出婚姻的问题来,心中不由一怔,颇感有点窘迫地道:“这个…”

 常世洲补充地接道:“这便是老夫所说的两个条件之一。”

 水浚浩心念一动,道:“请问另一个条件?”

 常世洲双目陡地一瞪,道:“先回答老夫这第一个条件,怎么样?”

 水俊浩微一沉,问道:“前辈何以会突生此念的?”

 常世洲道:“此中原因很多。”

 水俊浩道:“在下愿闻其详。”

 常世洲嘿嘿一笑,道:“老夫已十多年未履江湖,此番本是为爱女的终身大事乃才重出,只因老夫的择婿条件很苛很高,所以两个月以来,走遍了西南半壁,竟没有遇见一个合乎理想的人选…”

 水俊浩问道:“前辈的择婿条件是怎样的苛高法?”

 常世洲道:“必须人品武功均属上乘。”

 水俊浩摇‮头摇‬道:“这样的人选实在太难找了!”

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:“苍天毕竟不负苦心人。”

 水俊浩道:“在下自问与前辈的条件相差甚远!”

 常世洲道:“娃儿不必自谦,老夫老眼不花,已认定除你娃儿之外不作第二人想。”

 水俊浩剑眉深锁地道:“承蒙前辈如此宠爱,在下实感荣幸,只是…”

 不待水俊浩话完,常世洲立即接着说道:“娃儿,不要只是,但是的了,老夫之所以如此决定,此中实在还另有一层更大的理由!”

 “什么更大的理由?”

 “老夫爱女身中剧毒,命在垂危!”

 “这个在下知道。”

 “非千年‘雪莲实’无法解救。”

 水俊浩心中忽然一动,说道:“前辈是想藉此要在下去向慕容老前辈讨取‘雪莲实”?”

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:“不错,慕容老儿既放心把孙女托付于你,带着他们往江南去找慕容仪芳那小妞儿,并要你同往见他,对你显有非常契重之意,老夫将爱女许配与你,便是你的子,慕容老儿爱屋及乌,岂会袖手旁观,见死不救…”

 水俊浩脸色然一变!沉声说道:“前辈是想利用在下?”

 常世洲正容说道:“娃儿休生误会,老夫为救爱女的性命,虽有不择手段之心,但是尚还不致于拿爱女的终身大事当作儿戏!”

 水俊浩治地道:“前辈言语前后诸多矛盾,在下实在有点不清楚这究竟是条件?还是择婿?”

 常世洲道:“两者都是。”

 水田治脸色修地一沉,朗声说道:“现在在下正式答复前辈,若是条件,在下不惯受人要挟。若是择婿,在下也不愿在这等气氛下答应!”

 常世洲道:“这等说来,你是不肯答应了?”

 水俊浩道:“不错,婚姻大事,有关终身幸福,岂能随便盲目答应。”

 常世洲道:“你娃儿的意思是恐怕老夫的爱女容貌丑陋,资质愚笨,配不上你么?”

 水俊浩道:“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谁也不愿娶一个无貌痴女为。”

 常世洲哈哈一笑道:“此事你娃儿大可放心,并不是老夫自夸,老夫爱女的容貌,虽说不上倾国倾城,国天香确可当之无愧;论武功,已尽得老夫真传;论情,温柔善良,配你娃儿,决不至于辱没了你,说得上是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的一双!

 …”

 水俊浩剑眉紧皱地道:“但是在下…”

 常世洲不待他说下去,竟又接着嘿嘿一笑,说道:“你是不是要当面看过才肯相信?”

 水俊浩道:“在下倒并非这个意思!”

 常世洲道:“那么你是什么意思?”

 水俊浩缓缓说道:“婚姻大事,应该出于男女爱,双方情愿,似乎不应该出于强迫!”

 常世洲怒道:“难道要老夫跪下求你娃儿!”

 水俊浩冷冷地说道:“在下并无此意…”

 语声一顿,沉声接道:“前辈纵然跪下相求,在下也不会答应!”

 常世洲厉声说道:“娃儿,你当真不答应么?”

 水俊浩道:“在下实在无法从命!”

 “将来你可别后悔!”

 “决不后悔!”

 “好,现在你静听老夫的第二个条件吧!”

 “在下洗耳恭听。”

 “留下他们两个娃儿给老夫!”

 “办不到!”

 “你是想使老夫出手!”

 “前辈如果定要出手,在下自当奉陪!”

 常世洲嘿嘿一声怪笑道:“娃儿,你自信能接得住老夫几招?”

 水俊浩剑眉微轩,朗声道:“三百招绝无问题。”

 常世洲“桀桀”一声大笑道:“娃儿,你的口气实在狂妄得可爱,老夫认为,别说是三百招,只怕连三十招你娃儿都不可能接得下来。”

 水俊浩淡然-笑道:“我们便以三十招一搏胜负如何?”

 常世洲一声嘿嘿道:“可以,不过老夫认为我们这场三十招之搏,必须附带上一点赌注条件,作为胜负的彩头,方才有意思,你意下如何?”

 水俊浩笑道:“你可是认为你三十招内必胜?”

 常世洲道:“你娃儿神光内蕴,深藏不,虽然是分明身怀奇技绝学,内家功夫已臻上乘之象,但是老夫自信还能在三十招内胜你!”

 水俊浩剑眉挑了挑,道:“在下若然落败,便替你向慕容前辈讨取救治令爱的解药,怎么样?这赌注彩头满意不?”

 他已知常世洲提出赌注彩头的心意,特意直截了当地说出。

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:“娃儿,你的心思实在敏捷精灵…”

 语声一顿,接道:“老夫的心意还要再加上一点彩头。”

 水俊浩双目一瞪,道:“在下的一颗六魁首,如何?”

 常世洲摇‮头摇‬道:“没有那样的必要。”

 水俊浩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 常世洲沉声说道:“答应老夫的婚事。”

 水俊浩微一沉,点点头道:“你如是落败了呢?”

 常世洲道:“随你娃儿怎样,如何?”

 水俊浩语声锵锵地说道:“听从在下的命令,怎样?”

 常世洲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水俊浩的俊脸稍顷,点点头道:“好!我们就此一言为定!”

 水俊浩微微一笑,又道:“关于令爱所中的剧毒,你只管放心好了,‘七步金线蛇’虽然绝毒无伦,在下还有解救之药,不管搏斗的胜负如何,在下均必…”说至此处,心念忽然一动,探手入怀取出一粒龙眼大小般药九,道:“这粒药丸,不但可解令爱体内的剧毒,并且如以内功真力替令爱打通全身经脉,使药力发挥到极限,足可平增二十年的内功修为,现在我便把它先交给你,接着!”

 说完,微一扬手,药丸顿然手朝常世洲经去!

 常世洲有点半信半疑的伸手接住药九,一看之下,心中不由猛然一震!双目突的奇光地打量了才俊浩稍顷,竟施展传音人密的功夫,说道:“琼楼玉宇。”

 水俊浩颇感意外地微微一怔,旋即俊脸一片神光湛然,传音答道:“寒处更寒!”

 常世洲突然跨前两步,躬身说道:“常世洲恭聆谕令。”

 水俊浩微一摆手,问道:“前辈位居第几?”

 常世洲答道:“第五,老朽不敢当受如此称呼,请直呼老朽的姓名好了。”

 水俊浩笑了笑道:“我们的搏斗赌约还要履行吗?”

 常世洲垂首说道:“请上座原谅老朽无知冒渎之过。”

 水俊浩摆摆手道:“不知者不罪。”语声略顿,接道:“赌约可以取消,但是三十招之搏,仍必须履行。”

 常世洲嗫嚅地说道:“老朽不敢。”

 水俊浩微微一笑,道:“不必客气了,我知道你表面虽甚谦恭,内心实颇不服,并且还怀有不少的疑问,只不过是不便表出采而已,对不对?”

 常世洲不由暗暗一凛!道:“这个…”心念微微一动,说道:“老朽心中确实有点怀疑,不知当不当问?”

 水俊浩点点头道:“可以,但必须在三十招之搏以后。”

 常世洲道:“上座既然定要如此,老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
 水俊浩淡淡地道:“你出手吧。”

 常世洲闻言,也就不再多作客气,口中道了声:“有僭!”

 身如鬼魅飘闪,倏已欺近水俊浩身前,探臂伸掌拍打水俊浩窝,同时左掌后出却先至,骄指如前,点向水俊浩右肩“肩井”

 的确不愧三十年前武林的一代凶人,出手招式不但快疾如电,而且沉稳异常,极见火候不凡。

 水俊浩在“女王城”中十年埋首苦练,虽已尽得“女王城”

 绝世奇学,一身武学功力均已臻达上乘,但一见常世洲恍如鬼魁的身法,出手如电的沉稳招式,心下也不微生警惕,不敢大意怠慢轻敌!

 但闻他口中一声冷笑,身形微侧,避招出掌,双手竟是擒拿散手,扣拿常世洲的臂肘腕脉。他出手虽然只是擒拿散手,但招式奇诡怪异非常,所出的方位也大异武学常规,出人意表。

 常世洲心中不骇然一惊!双手急连变换了好几种招式,方能出水俊浩这怪异绝伦的一招擒拿散手之下!

 只听水俊浩一声轻笑道:“你能出这一招双式之下,足见你确实不凡,不愧位居第五,现在我将放手抢攻,你得多加小心了!”

 话声中,双手翻飞,已经展开了一轮诡怪罕绝无伦的快攻。表面看来,似乎仍是擒拿散手招法,其实指朝掌拍兼备,暗含无穷的变化奥妙,而且出手方位及攻取的部位,莫不大违武学常规,怪异无比,令人防不胜防,捉摸不定,手足无措!

 常世洲当下也立即展开一身绝之学,敛气凝神的小心应付,避招还攻,尽出全力,争制先机!

 这一场搏战,虽然非是拚命之斗,双方都只用丁五成左右的真力,威力并不见得怎样的惊人,而且彼此都不待招式用老,一触即分。但其声势之凌厉,招式之奇妙,实颇令人目眩神摇,叹为观止。

 慕容仪范、仪蕙二兄妹,站立在距离三丈开外之处,四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睛,紧张地凝注着二人搏斗的情形。

 二小兄妹虽系武林名家之后,幼经调教,武学造诣颇具火候,但年纪毕竟太小,像水俊浩和常世洲这等武林绝顶高手拚斗之际,他们除了仅能看得出二人的身形之外,招式情形如何,怎能看得清楚!

 水俊浩的武功如此高强,二小兄妹心中既惊奇又高兴,他们虽看不出二人搏斗的招式情形如何,不过,他们的小心眼中,却都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,水哥哥决不会落败的!

 双方招式,均是以快攻快,稍沾即止,一合倏分。转眼之阅,已近二十招数。

 在将近二十招的搏斗之中,常世洲虽已尽展一身绝之学,倾力抢攻,争制先机,但是依然被迫落在下风!

 有时眼看明明将占优势,可是水俊浩突然使出一招怪招,迫得他不是挪身闪避,便是赶急收招自救,因而竟又落处劣势!

 这时,他已是越打越心惊!

 突然陡闻水俊浩一声轻叱道:“着!”

 常世洲只觉得眼前掌影一闪,直奔他左肩击来。他急忙偏身闪避时,竟已不及,水俊浩的一只手掌已平击在他的左肩上。

 这一掌,虽然并不重,但常世洲也止不住身形一晃,跟跄地后退了一个大步!

 胜负既分,常世洲心中已是无法不服,立时双手一垂,躬身恭敬地说道:“上座武学深奥,老朽万万不是敌手。”

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:“好了,你心中有什么疑点,可以发问了。”

 常世洲“咳”了一声道:“请问上座号位?”

 水俊浩正容说道:“银二。”

 常世洲听得心中不由悚然一震,暗道:“金一银二,乃教中权威至上的人物,连教内属下都从未见过,怎会如此单独出现江湖,又怎会是个…”

 他暗忖未已,只听水俊浩忽然一声朗笑道:“常世洲,你不要胡思想的猜疑了,本座是其中唯一的例外,现在你还是赶快去救你的女儿要紧!”

 常世洲心中虽然仍感怀疑,但是闻听水俊浩这么一说,自是不便再说什么,只得垂手恭敬地说道:“老朽遵命。”

 说罢,躬身一礼,转身飞驰而去。

 ***。

 翌,水俊浩在梁山县购买了-一匹健马,给慕容仪范、仪蕙二小兄妹乘坐代步。

 沿路上,仪蕙虽然顽皮淘气,但纯是小孩儿家的天真活泼,并不惹人嫌恶。她的一张小嘴儿又非常的甜,一路上水哥哥长水哥哥短地叫个不停,像一只吱吱喳喳的小鸟儿似的向水俊浩问东问西,亲热得不得了,使水俊浩打从心底对她生起了无比的喜爱。

 这天,行经荆门地方,已过中午时分。

 在一家“醉仙居”的酒馆门前,水俊浩和二小兄妹勒马下了马背,店堂内立刻奔出一个年青的店伙,上来说道:“公子爷可是艾老爷子的朋友么?”

 水俊浩不由微微一怔,才待答说“不是”之时,却见另一名店伙快步走了过来,带着责怪的语气道:“张老三,你这是怎么了,艾老爷子不是已经招呼过了吗,今天无论是过往客商,三教九,凡在本店下马的,一律招待,不得稍有怠慢!”

 说着便接过水俊浩和慕容仪范手上的马经绳,交给张老三,转向水俊浩哈陪笑地说道:“公子爷,您快往楼上请!”

 水俊浩心中很觉奇怪,他本想问问明白的,但心念一转之间,便即忍住了,朝店伙微一点首,带着二小兄妹往楼上走去c楼上,客人虽有二三十名之多,但是水俊浩目光略一掠扫,心里立即不暗忖道:“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?…”

 原来这二三十名客人,大都是两太阳高鼓,双睛光灼灼,身强体壮,一望而知皆是江湖好手之

 水俊浩走到楼上,因为无人认识他,自也无人和他打招呼,他带着二小兄妹在一张空桌位上坐下,店伙立刻送上了三份杯筷酒菜。

 他也就不多问什么,一面和二小兄妹吃喝着,一面暗暗传音向二小兄妹口丁嘱道:“范弟蕙妹,少时这楼上要是发生什么事情,你们两个都只准在旁边静静的看,决不得开口说话范事,知道吗?”

 二小兄妹年纪虽小,但都是聪明透顶的鬼灵,他们似乎已看出了这楼上情况的不寻常,是以闻听水俊浩的传声叮嘱后,仪蕙便连忙向水俊浩点着头,悄声地说道:“水哥哥,你只管放心好了,我和哥哥都知道啦!”

 水俊浩目视二小点头微笑了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

 蓦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:“冷魂剑客乃当今武林第一高手,他的五弟子‘追命无常’方少甫,更是当今江湖上有名的心黑手辣,难难惹的人物,不知艾老英雄对于这档子事,究竟将作何打算处断?”

 水俊浩转目望去,只见这说话之人,乃是个方面广额,颚下花白胡须,年约五旬外的老者。

 此人话声一落,立闻一个黄脸汉子接口说道:“冷魂剑客门下五名弟子,个个武功高强,身手甚是了得,无一不是难难斗之人物,据传说他们奉了冷魂剑客之命,近总月来在大江南北不少地方,已经树立下了不小的势力,收服了很多江湖好手,此番找到艾老英雄的头上,看来艾老英雄不服也是刁;行的了!”

 一个紫脸汉子突然一声冷笑,接着:“赵兄未免太长他人的志气,灭自己的威风了,冷魂剑客武功虽然高绝,号誉当今武林第一高手,他门下五名弟子虽是个个身手了得,但是我们湘鄂武林道也不是好欺负的,我大力神邱元亮第一个就不服这口气!”

 接着一个豹头环眼的虬须大汉忽然振臂大叫道:“邱兄之言对极了,士可杀不可辱,在下高无畏也愿和他们决一死战,以护咱们湘鄂武林道的威誉!”

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暗自点头赞道:“此人形态虽甚鲁,倒是个正气凛然,威武不屈的可佩之士呢…”

 他正暗赞之际,忽听楼梯一阵“蹬、蹬、蹬”急响,只见一个面孔黛黑,双目斜飞人鬓,气宇轩昂英的少年,疾走奔上楼来。

 楼上群雄一见,立时纷纷站起身来望着少年问道:“艾少侠,令尊何时可到?”

 原来这面孔黧黑的少年,正是湘鄂武林道上极有威望,极受同道敬仰的“金刀铁掌”艾正泰之子艾志远。

 艾志远站立在楼梯口处,很有礼貌地抱拳躬身朝群雄拱了拱,朗声说道:“家父和‘万洋庄主’吕兆祺,庭十八寨总瓢把子‘闹海神龙’宋士雄少时就到,惟恐诸位久等不耐,特命小侄先来招呼一声。”

 只听其中一个身材高大,神态十分威猛的汉子沉声道:“不知令尊是否已经作了决定未曾?敢请少侠见告!”

 黑脸艾志远神情严肃地说道:“家父认为冷魂剑客威震武林,他既然找上了咱们湘鄂武林道,若不臣服,只怕转眼便是一场腥风血雨,为免惨剧发生,是以家父意…”

 他话未说完,其中一人忽地大叫道:“我欧信就偏不臣服!”

 这欧信年约四十多岁,身材矮胖,两太阳高鼓,双目光灼灼如电,显然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武林好手。

 他大叫之后,陡然一下子跃到桌面上,挥臂大声说道:“诸位,咱们湘鄂武林道上,一向极为敬重艾老英雄的武功为人,今天艾老英雄如若不战而降,实在也太令人失望了!”

 他话声一落,楼上的群雄登时动起来,有的主战,有的则以艾正泰的意见为是,众语纷坛,莫衷一是。

 艾志远眼见这种情形,不双眉一皱,连忙向群雄摇着双手说道:“诸位且请稍安毋躁,家父立即就到,诸位如有什么高见,请待至家父来到后再说吧!”

 群雄听得艾志远这么一说,便也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。

 艾志远目光一转,忽然发现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三人,因是三人始终默默地吃喝着,对于群雄的动置若罔闻,心中不由甚感奇怪地暗忖道:“这三人是什么来历?我好像从未见过…”

 此刻在这楼上之人,大都是湘鄂武林道上成名脸的人物。

 艾志远因见水俊浩面孔陌生,便即迈步走到水俊浩桌旁,含笑问道:“请问兄台高姓大名?”

 水俊浩微一欠身道:“小生水俊浩。”

 艾志远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,直觉得水俊浩三字太过陌生,根本从未听说过。于是,他眸珠子微微一转,仍然含笑说道:“对不起得很,请水兄移驾到楼下去如何!”

 水俊浩故作惑不解地道:“为什么?”

 艾志远微笑道:“楼上的环境气氛有点不适合于兄台。”

 水俊浩见艾志远说话甚是婉转,便就微微一笑,道:“不要紧,小生最能适应环境气氛了!”

 艾志远不由剑眉微皱地道:“此刻楼上俱是湘鄂武林好手,水兄名不见经传,而且水兄一派斯文,必定是位念书人,最好还是屈驾到楼下去坐的好!”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,本想发作,但因艾志远的言词之间并无什么开罪他之处,当下便忍了忍,冷冷地道:“好吧!”

 样子极不情愿地缓缓站起身来,带着二小兄妹往楼下走去。

 仪蕙的小心眼儿里虽然是不高兴,大有发作之意,但因水哥哥曾经叮嘱她,不准她开口多话惹事,只好着一张小嘴儿,恨恨的瞪视了艾志远一眼,和哥哥仪范跟着水哥哥走向楼下。

 楼下,比楼上的人还要多,几乎已是座无虚席,嘈杂之声此起彼落,情形显得非常混乱。

 仪蕙的两条小秀眉皱了皱,潍着小嘴儿道:“水哥哥,已经都坐了人,没有地方了呢!”

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,道:“跟我来。”

 迈步走到只有两个汉子对坐的桌位前,拱拱手微笑地说道:“二位兄台,桌位不够了,请挤一挤怎样?”

 两个汉子一见是位文生相公,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小孩子,便很客气地笑说道:“不要紧,都是自己兄弟。”

 其中一个汉子便起身挪了一下位子,向二小笑说道:“小弟弟,小妹妹,快请坐下吧。”

 水俊浩和二小兄妹甫才坐下,忽听一人声大叫道:“怎么啦,艾志远到了,他老子怎地还不来!”

 另一人接道:“听说‘万洋庄主’和庭十八寨的总瓢把子都亲自来了,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办呢!”

 只听那先前声大叫之人又道:“商量有什么用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商量的!”

 随听一人接着附和道:“对极了,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,艾正泰如果再不来,我们便只好自行作主和对方一拚了!”

 正值群情愤,七嘴八舌哄哄之际,忽见门口人影连闪,出现了三人。

 当中一人是身材高大,气派雄伟,相貌威武人,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,右边一人是位年在五旬左右,白面长髯的老者,左边一人则是个四十来岁,‮体身‬壮,双眼光灼灼如电的中年汉子。

 三人身后,紧跟着七八个背刀佩剑之人。这七八个人,年龄都在四十以上,一个个气宇轩昂,精神,神清气足,双目光灼灼,一望而知皆是内功火候深的江湖高手!

 这些人,水俊浩虽然一个都不认识,但一见之下,便已猜到当中那身材高大威武的老者,必然就是望重湘鄂武林道的“金刀铁掌”艾正泰,右边那白面长髯老者,定是“万洋庄主”吕兆祺,左边的中年汉子,则是庭十八寨的总瓢把子“闹海神龙”宋士雄了。

 跟着三人身后的七八人,不用说,他们当然是“万洋山庄”

 和“庭十八寨”两处的高手无疑!

 他猜得一点不错,三人甫一出现店门口,楼下嘈杂哄闹之声顿时静止了下来,群雄纷纷离座站起。

 只见那身材高大威武的老者抱拳向群雄不住的拱着手说道:“实在对不起各位,让各位久等了!”

 群雄中一人大声说道:“不要客气了,艾大侠,请问这件事究竟将作何打算?”

 艾正泰神情严肃地道:“此事关系实在太大,老朽个人不敢做主,此刻正要和诸位商量…”

 他话未说完,群雄中立刻有人接着说道:“我旋风刀刘方堰决一死战!”

 “旋风刀”刘方话声一落,群雄立刻发出一片附和之声。

 艾正泰双眉微微一皱,连忙向群雄摇手制止。

 站在艾正泰左边的“闹海神龙”宋士雄沉声说道:“诸位且请稍安勿躁,此事马上就可决定!”

 说着伸手一拉艾正泰,急忙往楼上走去,群雄一见,也立刻随后择涌地走向楼上。

 刹那工夫,整个楼下只剩下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三人。

 一名店伙甚感奇怪地走过来,向他笑说道:“公子爷,你不要上楼去看看热闹么?”

 水俊浩朝店伙笑了笑,答非所问地道:“小二哥,麻烦你将现成的酒饭再送上一席来。”说着探手怀内掏出一块约有五两来重的金子往店伙的手里一,道:“这是赏给你的,快把酒菜送来,越快越好。”

 店伙一见这位公子爷一出手就赏赐他五两重的金子,心中不惊喜过望,赶忙哈着不住地点头说过:“是!是!公子爷,小的马上就给您送上来!”

 转身如飞地端酒菜去了。

 仪蕙乌黑的眸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,望着水俊浩悄声问道:“水哥哥,我们不上去看看么?”

 水俊浩含笑说道:“你沉不住气了是不是。等一会儿更热闹的时候再上去,不更好吗…”

 俗语云:“有钱能使鬼推磨”这话一点也不错。店伙得了五两金子的赏赐,动作还是来的真快,就这片刻工大,已端着热腾腾的酒菜送了上来。

 突然店门口悠悠然走进来两个人。

 当先一人面孔赤红,背后斜背着一柄长剑,相貌极是威武,但两眼开合之间却是的光灼灼。出一股冷凛维傲之气,令人一见即知非是善类。

 后面一人,则是个文士打扮,手摇折扇,样子十分风涕洒,只是面色阴沉,一脸诈之相!

 两人年龄都约在四十左右,他们走人店内,听到楼上的喧闹争吵之声,竟相顾地笑了笑,神情之间有股得意之

 水俊浩见状,心中不由微微一动。

 只见那中年文士目光望着他声一笑,道:“兄台雅兴着实不浅呀!若不嫌弃,我兄弟便奉陪兄台畅饮三杯如何?”

 水俊浩微笑地站起身来,举手让客道:“好极了,请!请!”

 二人落坐,店伙赶忙送上两付杯筷。

 水俊浩执壶替二人斟酒杯,笑说道:“二位请先饮此杯,算是兄弟对二位的敬意。”

 二人相顾一笑,举杯一而干。

 水俊浩又替二人斟酒杯,含笑问道:“请问二位兄台上姓高名?”

 红脸人道:“在下方少甫,江湖人称‘追命无常’。”

 中年文士道:“在下田必正,外号‘无胆书生’。”

 方少甫道:“小兄弟你呢?”

 水俊浩道:“兄弟水俊浩,乃是念书人。”

 方少甫道:“水兄弟,你知道这店中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吗?”

 水俊浩摇‮头摇‬道:“不知道,兄弟本是过路之人,因感腹中饥饿,不想进店之后,就被他们请到楼上去,后来又被人赶了下来,兄弟正觉得莫名其妙呢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脸茫然的神情望着二人问道:“二位兄台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么?”

 田必正笑了笑,道:“不要紧,水兄弟,你放心好了,楼下比较清静些,咱们慢慢的吃两杯吧,等会儿楼上可有好戏可看呢!”

 水俊浩故意愕然一怔,做作一付惑不解的样子。

 仪蕙忽然淘气地格格一声娇笑道:“你们真会骗人呀,这里又不是什么戏院,怎会有什么好戏可看呢!”

 田必正哈哈一笑,正要说什么,突闻楼上喧门嘈杂的声音齐静止了下来。接着只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:“诸位一片侠肝义胆,豪情万丈,使老朽衷心非常钦佩,只是老朽现在还有一个很不利的消息报告诸位…”

 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就是此次前来的除了‘追命无常’方少甫之外,同行的还有‘无胆书生’田必正,一个方少甫已经很难斗了,何况还加上一个以七十二招‘修罗扇法’名震天下的‘无胆书生’呢!”

 水俊浩目光微抬地望了二人一眼,只见二人的脸上都出非常自得的笑意。

 方少甫忽然站起身来向田必正笑说道:“四兄,他们都捧你呢,现在我先上去看看去!”

 田必正笑了笑,道:“楼上群雄荟萃,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?’方少甫道:“不必了!”

 话声中,脚步挪移之间,人已到了楼梯口。

 田必正转向水俊浩一笑道:“水兄弟,好戏就要上场了!”

 水俊浩没有说什么,装作一付似懂非懂的神情朝田必正淡笑了笑。

 这时,楼上又响起了一片争论之声。

 方少甫一走到楼上,立刻有人发出一声大喝道:“诸位别争论不休了,‘追命无常’来了!”

 群雄一听,脸色全都不变,心头猛然一震!

 刹那间,整座楼上顿然静寂了下来!

 方少甫目光灼灼地扫视了群雄一眼,不屑地冷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方某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不少的英雄主张一战,可惜不知高姓大名,现在请站出来,让方某瞻仰瞻仰如何一个人,谁个不怕死呢?“追命无常”方少甫武功高绝,出名的心狠天辣,群雄畏于他的凶威,是以竟无一人敢于身出面答话。

 艾正泰见状,极不自然的笑了笑,说道:“方大侠原来已经到了一会儿,请恕者朽有失迓之罪!”

 方少甫冷冷地道:“艾老英雄别客气了,阁下领袖湘鄂武林,事情究竟如何打算,但凭阁下一句话-,方某也好回去向家师复命…”语声一顿,接道:“家师接奉上谕,只有八个字,老英雄要不要听?”

 艾正泰道:“但不知道是哪八个字?”

 方少甫双目凶光一闪,厉声说道:“顺我者生,逆我者死!”

 艾正泰脸色一变,神情极感为难的朝群雄望了一眼。

 突地群雄中一人抗声说道:“不行!就是艾老英雄答应,我‘大力神’邱元亮也不答应。”

 高无畏接着大声说道:“他高无畏也是一样!”

 方少甫双目凶光突,口中冷“哼”了一声,也不见他如何欺身作势,身形微闪,人已到了二人近前,双掌骤然一齐拍出!

 邱元亮和高无畏齐地一声暴喝,同时飞快地翻掌封

 方少甫口中一声冷“嘿”双掌一沉,突然招变“叶底偷桃”竟从二人封的掌势中,硬击二人的脯!手法奇诡,快疾绝伦!

 邱元亮和高无畏只觉得眼前掌影一闪“砰砰”两声,二人前已同时被掌力击实!

 惨叫之声骤起,鲜血狂如箭,两人的‮体身‬扑地栽倒在当场!

 这一来,群雄无不为之骇然!

 方少甫嘿嘿一声冷笑,道:“还有哪位不服,请站出来好了!”

 楼上顿时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,无人敢于应声答话。

 方少甫一步跨到“万洋庄主”桌旁,冷冷地道:“看来艾老英雄心中还在犹疑不定,不知庄主如何?”

 “万洋庄主”吕兆棋眉头微微一皱道:“吕某决定时自当奉告。”

 方少甫目光转向宋士雄道:“总瓢把子,你呢?”

 “闹海神龙”脸色一寒,道:“方少甫,你也欺人过甚了!”

 话声中,人已随着站了起来。

 方少甫后退了一个大步,嘿嘿一声冷笑,傲然地道:“宋士雄,你心中不服气吗?咱们较量较量好了!”

 宋士雄然大怒,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,单掌陡出,直朝方少甫当拍去!

 方少甫口中嘿嘿一声冷笑,身形飘闪,竟突然转到宋士雄的身后,挥掌疾拍宋士雄背后“灵台”

 宋士雄忽闻背后劲风飒然,心中不大吃一惊!赶忙‮子身‬疾转,双掌齐挥,硬向方少甫的手掌封去!“砰”然一声暴响,两人身形同时一晃,各自被震的后退了一步,看样子似乎是个半斤八两。

 其实方少甫是单掌,宋士雄是双学,单掌对双掌,宋士雄的功力要较方少甫逊了一筹。

 二人身形一退又进,四掌挥飞,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近身搏斗!

 这时,群雄已纷纷向四面散开,有的并且把桌椅拉开一边,腾出了中间七八尺大小的一块空地方来。

 方少甫一身武学功力虽颇深,但宋士雄领袖“庭十八寨”又岂是泛泛之辈。

 转瞬之间,双方已互相抢攻了十多招。

 方少甫斗得起,陡然虎吼一声“砰”地一掌击实在宋士雄的脯上,宋士雄身形一晃,脚下顿时稳立不住,踉跄地连退了四五步,幸亏“神弹子”李玉全一把扶住,才未跌倒当场。

 不过,‮子身‬虽被“神弹子”李玉全扶住,但却忍不住张口出一股血箭,顿时面如死灰!

 群雄见状,心头全都不由大为骇然!

 就值此际,只听得楼下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:“唉!

 四兄,你真是…刚才他们叫我下来,现在你又叫我上去,这是做什么呢?”

 只听得田必正道:“水兄弟,上去看看不妨,现在好戏正开场呢!”

 接着便听得楼梯一阵“登登登”作响“无胆书生”田必正和水俊浩在前,二小兄妹随后,一起走上楼来。

 群雄乍见水俊浩和“无胆书生”田必正一起登了上楼来,心中全都不愕然一怔!暗忖道:“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呀…”

 尤其是艾志远,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水俊浩、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,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之极!

 只见水俊浩目光在楼上扫视了一周,诧异地道:“田兄,戏呢?哪里在演戏啊?”

 方少甫轻声一笑道:“刚才已经演过一场了,水兄弟,你上来迟了一步啦!”

 他话声甫落,群雄中突然跃出一人,大喝道:“方少甫,你狂的什么,老子欧信就不服你!”

 话未落,招已发“呼”的一掌拍向方少甫的‮腹小‬。

 方少甫一声冷喝道:“你找死!”

 身形一侧,反手一掌直击欧信右肩。他出手快疾,沉稳狠辣无比!欧信寿闪肩躲避,但已是不及。

 方少甫这一掌是然击实,不用说,欧信的右肩骨必然立刻全碎,一条右臂也就此报废!

 艾正泰见状,心中不由又愤又怒,脸色变得一片铁青!须知他身为群雄之首,眼见刚才已是二死一伤,现在欧信也将遭毒手,他如何还能无动于衷?换句话说,此际他是然再不出手,今后将还有何脸面在湘鄂武林道上立足?…因此,他便再也忍耐不住地猛地发出一声大喝:“方少甫,你也欺人太甚了!”

 说时迟,那时快。就在他猛然大喝声中,身形待扑出的电光石火般的刹那瞬间,场中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。

 只见方少甫脸色大变地呆立在当场,手中抓着一骨头;双睛凶光暴地扫视着群雄,嘿嘿冷笑地厉声说道:“今天果然有高人在场,何不请出一见,也好使方某拜识拜识!”

 原来就在方少甫反手一掌击出,眼看欧信已闪避不及,难逃厄运之际,突见一道白光夹着一缕锐风,直向他的手腕到!锐风凌厉,来势电疾,方少甫如不赶急翻掌去拍击那来的白光,他自己的一只手腕,势必比欧信先一步受饬不可!

 在这等形势下,他自是顾不得伤敌,必须先求自保,口中一声冷“嘿”翻掌疾快无伦地朝白光抓去!白光虽已被他抓在掌心中,但劲力之强,竟带得他身形斜跨出了一大步。

 他目光一瞥掌中之物,才发觉原来是一骨头,这就不使他心头大骇,脸色变!

 方少甫话声一落,群雄莫不面面相觑,心中既惊异又高兴的暗忖道:“这会是谁呢?”

 于是,群雄全都睁大着眼睛四面张望。

 蓦然一一群雄均呆住了,心中几乎一致发出了一个问号: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他们不是一伙吗?只见“无胆书生”田必正脸杀气的望着水俊浩哈哈一声大笑道:“好兄弟,原来你是真人不相啊!”话声中,探手奇快无比地疾抓水俊浩的右肩。

 水俊浩似乎有点慌乱地一闪,叫道:“田兄,你这是干什么?”

 看起来他似乎只是慌乱的一闪,毫无身法可言,可是“无胆书生”田必正那么奇快的一抓竟然没有抓着他。

 须知田必正乃,当今武林一高手,他这出手一抓之势岂同等闲,举目楼上所有群雄,自信能够躲得过他这突然探手一抓的,只怕还没有几人!

 “无胆书生”一抓落空,心中不由又惊又怒,一声冷“哼”进步欺身,五指如钩地再度抓出!

 他手臂刚刚伸出,突见水俊浩手里多了一双竹筷子,反向“无胆书生”抓出的手腕脉门籍去!

 水俊浩出手虽然在后,但招式却是后发先至!群雄一见,无不为水俊浩这种快捷如电的招式手法惊得心头骇然一凛!

 “无胆书生”脸色骤变!此时他才知道这个一派斯文的水俊浩,实在是个身怀奇绝武学的内家高手。他急忙挫腕沉掌,变抓为拍“呼”的一掌拍出!

 水俊浩脚下一个踉跄,不七不八的闪出了一步,口中同时说到:“田兄,你怎么对在下动起手来了!”

 “追命无常”方少甫旁观者清“无胆书生”田必正的武功身手如何,他心中甚是有数,眼见这等情形,心头不由一窒,反手陡探“跄”地一声龙,寒光闪动,竟已撤出了背后的长剑!

 田必正立时电亮出了铁骨折扇,说道:“方兄,不想我俩都是看走了眼,他不但是位不相的高人,而且还是艾正泰一路呢!”

 水俊浩仍然做作一付茫然的神情,说道:“田兄说哪里话来,谁是高人?谁又是艾正泰呀?”

 “追命无常”大喝道:“小子!你别再装糊涂了!”

 水俊浩道:“这真是冤枉啊,在下几时装糊涂了?两位不妨间问那位黑脸老兄,在下可是被他赶下楼去的?”

 说着竟仰手朝艾志远指了指。

 艾正泰沉声问道:“志远,可是真的?”

 艾志远尴尬地道:“这位大侠很早就来了,孩儿一时愚昧,因他在武林中藉藉无名,又是一派斯文的样子,所以才将他请下楼去的!”

 艾正泰“唉”的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,怎地还这等不晓事,岂不知:‘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。’今天我不是再三代过你了吗!”

 艾志远脸羞惭,那里还答的上话来。

 水俊浩目视方少甫和田必正轻声一笑,道:“如何,在下没有说吧?”

 田必正一声冷笑道:“管你说不说,快亮出你的兵刃来,咱们可不耐久等!”

 水俊浩微一摇首道:“何必呢,你我又无怨无仇!”

 方少甫沉声说道:“你若再不亮兵刃,本人可要不客气出手了!”

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微微一笑,道:“咱们先前还是朋友,在楼下还一起喝过两杯,为什么现在-定要动手,要以兵刃相见呢厂他说来不疾不徐,毫无一点火气。

 “追命无常”方少甫心中大感不耐,也更大怒,陡地一声暴喝,右腕一张,抖出三朵剑花,面攻出了-一剑。

 水俊浩冷然一哂,喝道:“你真要动手么!”

 右手竹筷突出,直范方少甫持剑的手腕脉门:他出手快疾如电,招式奇诡绝伦,又是攻敌之必救,实在令。人心惊骇然!

 方少甫心头不一凛!连忙缩腕变招,长剑疾挥“刷刷刷”连攻三剑!

 “冷魂剑客’’东方望成名江湖五十年前,一套“旋光剑法”

 招式奇,造诣深湛,三十年前曾名列武林五大剑手之首,纵横江湖十年,一生鲜遇敌手!

 方少甫为“冷魂剑客”的五大弟子之一,一套“旋光剑法”

 已尽得真传,此刻他在愤怒之下连攻三剑,威力自是不同等凡!

 但见剑雨飞洒,寒光夭矫,剑气森森,立将水俊浩的身形罩进了一片紧密无伦的寒光剑幕中!

 群雄见状,心头全都不骇然大惊!暗道:“不好!要糟!…”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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